知欞的手在微微發抖,他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自己拿抖得不能行的手,似乎很疑惑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在怕什麼?”知欞心想,“怕這封信做什麼?”
他一片唾棄自己的膽小,同時心裏一邊在想,“夙願……她到底會留什麼給我呢?”
知欞無法想象,他拿著信的手半晌之後終於不再抖了,才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攤開了那封信。
信上隻有一句話。
——心悅君兮君不知。
知欞怔怔的看著這句話,片刻之後才茫然的一撫臉,這才愕然的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遲到了這麼長時間的回應,卻是在這樣的場景,知欞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他將那封信仔仔細細的疊好,放在一個小木盒中,臉上淚痕未幹,神情卻是已經平靜了下來。
知欞本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會去追求一些根本不可能的東西,惟獨這已經給出去的真心,卻是永遠收不回來了。
夜晚,他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白日裏鑽入他眉心的光團卻從他眉心再次躍了出來,知欞正巧看到了光團在黑暗中熠熠生輝的模樣,當即一愣,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光團就在他頭頂轟然炸開,晶瑩的閃光緩慢的落下。
知欞原本沒什麼睡意,但是那晶瑩的仿佛粉末般的東西悄然落在他身上,他竟然眼睛一合,就這樣睡了過去。
他入了一個夢。
“殿下。”
“殿下!”
似乎有人在喊他,知欞有些茫然的回過頭,就看到一個穿著侍衛服的人急急忙忙的往前跑著,知欞一愣,那人似乎有些熟悉。
等到那人氣喘籲籲的跑到自己麵前的時候,他才恍然響了起來,他是小的時候常年跟在宿獲身邊的侍衛,名字叫做常雲的。
常雲走到自己麵前,緩了兩下,才苦著臉道,“殿下哎,您跑這麼快做什麼?”
知欞聽到自己奶聲奶氣的聲音,淡淡道,“我要去見王兄,說好了約了一起在密室裏玩,我已經晚了那麼長時間,要是再晚一點,王兄可是要生氣了的。”
知欞在夢中本身就不能操控自己的身體,他茫然的聽著“自己”說出這些話,一時間有些愣了。
常雲唉聲歎息道,“我的殿下啊,這天看著像是要下暴雨的,你和知欞殿下還要跑到那樣偏遠的地方去玩,難道不怕王上會怪罪嗎?”
知欞這時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在夢中,竟然是把自己當成了宿獲。
隻聽到那宿獲道,“才不怕,父王可疼我了,才不會怪罪我。”
他說著邁著小短腿噔噔噔的往前跑著,常雲一時間勸不住,隻好拿著傘以防萬一的跟在他身後。
“轟——”的一聲,此時天邊落下一聲驚雷,宿獲嚇了一跳,這才停下了腳步,朝天邊看了看,烏雲壓頂,風雨欲來,此時平地刮起了一陣颶風,險些將宿獲小小的身體給吹到。
知欞的手在微微發抖,他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自己拿抖得不能行的手,似乎很疑惑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