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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那天跑步時邵忻忽然想起什麼地問道,“我聽說你轉過來這邊是因為打架?”

“嗯,”重光點點頭,看著周圍的綠草如茵,要說這學校哪點比他原來那個好,就是綠化很漂亮,在哪兒都能看到不同的植物,每一段路都能夠聞到若有若無,不同的花香。重光深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其實是為了錦官和溫劭過來的,他們倆當初陰我,背著我報了另外一個大學,我他媽上了大學才知道被耍了,那個氣啊?我爸又不讓無故轉學,沒辦法,隻好打架了。”

“我聽蘭琪說,你把那小子直接打住院了。”

“那就是該,誰讓他這麼不經打,一拳下去肋骨就斷了,有他這麼嬌弱的麼。”

邵忻不語,其實他也是聽蘭琪說,重光惹的那位,省委書記的孫子,全家三代就一個獨苗,那件事開始鬧得挺大,但最後不知道怎麼就不聲不響地平息了,重光沒受到任何處分,隻是如願轉了學校,省委書記那邊,竟然打落牙齒活血吞,蘭琪當時就嘖嘖地歎道,“要我說,重光的身份,不會簡單,連部長都不敢惹的人,可想而知他的身份。不過要我說,重光那身手,絕對的練過?”

後來邵忻才知道,重光他們這樣的紅色家庭,每逢放假,將軍樓裏的孩子都會被召集在一起進行為期一月的封閉式培訓,那個時候苦得要命,重光回憶時候連搖頭,完全軍事化管理,教官完全不是人,七八歲的孩子每天練軍姿,負重跑,三個一百五,一天下來骨頭都是散的,後來的中秋節連假都沒有放,二十多個孩子圍坐在校場上唱軍歌,邊唱邊哭,那嚎聲,方圓十裏都沒人敢靠近?

那你呢,你也哭了?邵忻笑著問他。

我是那種能哭的人嗎,重光得意地笑,我趁他們哭得起勁時猛吃他們的月餅,我cao,本來體力消耗就大,還每天規定隻給一個肉,再不趁這個機會補補,我能挺得住嗎?那群人都他媽一群傻逼,就知道哭,哭管個屁用啊。

結果那一年,重光是第一個以全優成績走出訓練場的,那天部隊外麵停滿了紅旗軍牌,重光無疑是讓全軍區老領導最誇耀的一個。

邵忻心裏煩悶,想起那些陳年舊事心底更是堵得慌,正巧這時客廳電話響起,邵忻想著,該不會電話打不通改打內線了吧,這樣疑惑著還是不情不願地站起身去接電話,還好,是蘭琪,隻聽見他在那邊吼得大聲,“邵忻,你怎麼還不過來?”

“過來?過來哪裏?”邵忻一時疑惑,他沒記得蘭琪約了他,再聽見蘭琪吼得更大聲,“莫邵忻你該不會忘記今天同學聚會吧?”

“我擦,”邵忻毫不客氣地回過去,“前不久不是剛聚過,你以為來例假呢,一月聚一次。”

“幹你妹,”蘭琪爆粗口,不過他們這群朋友曆來就這樣,邵忻也沒在意,隻聽他道,“你趕緊麻溜地給哥滾過來,一群人就差你了!”

“說地點!”邵忻笑著跟他比嗓音,剛好他沒吃飯,反正一個人在這裏懷舊,還不如一群人一起去喝酒來得痛快,邵忻當即也沒多想,聽他報了地名就道,“我馬上過來!”

直到邵忻開車來到目的地他才忽然意識到,同學聚會,那不是重光也會來?

邵忻氣得恨不得咬死自己,他是少根筋呐才會答應蘭琪馬上趕過來,不過,看著麵前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現在想走,都晚了。

這裏是一個小山莊,依山傍水而建,蘭琪走過來摟著他道,“我還以為你找不到,怎麼樣,這裏,不錯吧?”

“確實不錯,”邵忻點點頭,山莊是蘭琪和別人合夥開的,當時蘭琪基金周轉不開還找了邵忻入股,說起來,這山莊也有邵忻的一份。

周圍環境確實不錯,過路兩旁種了很多植物,一路走進去隻看見滿目翠色,悉悉淺淺的陽光被橫切成碎片的光影,斑駁的牆壁上有一枝獨秀的剪影,在深翠的陪襯下顯出幽篁深邃,邵忻隱約聞到淡淡的花香,仔細去看才發現是木樨花,若有若無,卻讓人心底一動。這樣的光景,倒讓人平白地生出一些感慨來,邵忻眉宇一彎,幽幽地念了一句,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蘭琪笑著接上,嫋情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

邵忻轉過來看著他,蘭琪笑笑,兩人的默契從來就有,但兩個大男人在綠茵花下唱昆曲,怎麼著怎麼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