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黑色曼陀羅。(1 / 3)

20,黑色曼陀羅。

卿堯是偷跑出來的。不為什麼,隻是想出來。

他是吸血鬼與人類的混血兒。所以,他有永遠的二十歲。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靨姨隻給過他一張相片,她說相片中的人是他的父母。

啊,那個女人真美。

看到照片的時候,卿堯不禁這樣想。原來我的母親這麼美,而她看起來是這麼的幸福。

可是,他卻看不清他父親的臉。因為他的父親背對著鏡頭,隻微微的側過臉來,表情溫柔的與他的母親說話。

靨姨說,他的父親是個好人。雖然是人類,但是卻保護了他的吸血鬼母親。

湘江邊上,卿堯架起畫架,拿起畫筆的同時,對著手中的MP3發起了呆。

這首歌,靨姨不準他聽。似乎有著很深的忌諱,但她卻並不對他說明。而他卻在聽到這首歌的瞬間被撲麵而來的悲傷淹沒,然後淚流滿麵。

翻開畫夾,裏麵一疊一疊,全都是他父母的畫像。

他畫著他的母親,懷著愛意,想象著母親各種各樣的表情。他記得六歲那年,當靨姨看到他畫的母親的時候,忍不住哭了。那是他唯一一次看到靨姨哭,她抱著他哭著說,畫得真好。

靨姨說,畫上他母親笑起來的樣子,和他真正的母親一模一樣。

但是,他卻畫不好他的父親。他嚐試著畫他,但是無論怎樣,他都無法下手去畫他的臉。所以他畫的最多的,是他父親的背影。微微側著臉,似乎很溫柔的笑著的他的父親。

啊,真想見他。

這麼多年來,他看著軟弱的人類生死輪回,覺得生命的消失未免太過殘忍。但是據說他的父親是那麼勇敢,即使命如草芥,也要保護他的母親。生命的年歲可能不同,但是價值的大小,卻是不能用時間的長短來衡量的。

風過,雲驚。湘江的水波突然卷起。

一陣腥氣撲鼻的風。

卿堯突然向後屈身一躲,然後以手撐地,輕巧的轉過身體,站在了原地的三米之外——一隻鮮血淋漓的手正從他剛才所站的位置劃過,刺破空氣,割傷風脈。

“哼,雜種。”一擊落空後的黑衣男人弓著背,舌尖舔過滿是鮮血的尖銳指甲,陰鷙的目光盯緊卿堯的脖子。“在這種緊要的時候,竟然會出現你這樣的垃圾……頸下沒有標記,你難道是‘赤塋’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卿堯開口,目光放在他的畫上——黑衣男人指甲上的鮮血滴下來,擦過畫架的邊緣墜在地上。

“哼,區區一個雜種,想必根本沒有收到敕令信的資格吧。”徑自的說著,黑衣男人甩甩手,歪了一下脖子。“今天為止還沒有獵殺到一個‘玄飲’,心情不好,所以小鬼,別怪我了,誰讓你是個雜種。”

卿堯不動聲色的看著他,雖然雙手垂下,但是白色襯衫的袖口處卻悄無聲息的鑽出兩條銀白色的緞帶。“你弄髒我的畫了。”

“啊?”黑衣男人倍覺好笑。“小鬼,你嚇傻了麼?”

卿堯笑了。然後,他袖口的兩條緞帶在須臾之間驟然躥出,尖嘯之餘,死死的咬住了黑衣吸血鬼的咽喉!——那吸血鬼驚慌地試圖去擋,但那明亮的銀白卻將他的指甲盡數削斷,徑直纏上他的脖頸!

“我說,你弄髒我的畫了。”

銀白的緞帶交纏在黑衣吸血鬼的喉間,將這個虎背熊腰的吸血鬼硬生生的拖到半空之中!

吸血鬼的臉漸漸漲成絳紅色,斷裂的指甲死死的摳著鎖在脖子上的銀白!

這兵器!這兵器難道就是傳說中的……?!

卿堯走到畫架前,將那抹鮮紅抹去。

“靨姨說,我母親出生於軍人世家,所以我一定不能給家人丟臉。”黑衣吸血鬼劇烈的掙紮著,卻怎麼都掙脫不得。卿堯在下仰頭看他。“所以,別考驗我的耐心。”

雖然一直遊蕩在外,但靨姨卻給了他最好的軍事教育。

她還送了他這個傳說中的兵器。靨姨不放他一個人的原因,是因為這兵器的力量太過強大,不想他濫殺無辜。“你說,我該不該殺你呢……”

“我看,你應該求我們不要殺你。”冰冷的聲音,陰鷙的語調。

卿堯抬起頭的時候,已經被二十幾隻吸血鬼團團圍住。他們身上沾染了許多的血跡,陰冷的表情上帶著肅殺。

卿堯沒有說話,但是卻把半空中的那隻吸血鬼放下了。

“你是哪裏來的小鬼,竟然敢在這裏生事?”為首的吸血鬼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拚命咳嗽的黑衣吸血鬼,目光也放在卿堯的脖子上。“膽子不小麼你,明明隻是個雜種。”

“靨姨說,不管是什麼生物,都分好壞。”卿堯伸出手,袖下的銀白隨風曳動。“來吧。”

“狂妄的小鬼!”吸血鬼們的臉上布滿猙獰。而也正是因為他們太過注意卿堯,所以並沒有看到那隻黑衣吸血鬼激動的示意他們住手的手勢。於是隻聽幾聲風向,就見一群吸血鬼衝著卿堯迅猛地飛身而去!

然而,正在這二十幾隻吸血鬼朝卿堯撲過去的時候,突然有無數根黑色的藤蔓從地底暴突而出!這些黑色藤蔓隻幾個穿梭就咬死了這二十幾隻吸血鬼的動作,同時把他們摔回到地麵上死死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