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樣破敗。”尚世江搖頭,還不如他以前的老君觀。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駱離說道。
“宗主,我讓我爸帶人上來修整,最好拆了重建,反正現在咱們有錢。”秦恒雖然出身底層,父母是個擺夜宵攤的,可也從來沒見過這麼破的房子,自告奮勇地出主意。
“好,由我來安排。”小本子把任務攬過去。
“賢內助啊!”康十三娘不適時應地打趣。
“十三娘,你有開玩笑的時間,不如幫我把屋子收拾一下,爬了一夜山不累嗎?今天還得住在這裏。”小本子說完,低頭收拾起來。
這裏留給兩個女人,駱離帶著尚世江和秦恒在峰上四處轉轉。
觀後照例像華銀觀一樣,開墾出半畝地,現在已經荒草叢生,估計幾十年沒人打理了。駱離欣慰地發現整座山峰都布有一個巨大的陣法,氣流從旁穿過,不受極端天氣的影響,這是其一;其二,也是對抗外敵的堡壘屏障。
駱離躍上觀後的一顆參天紅鬆,放眼看去,天嶽峰盡攬眼中。他明白了,曾師祖把這裏修成了一個無形的封閉格局。把天嶽峰畫成了兩個圈,內圈以天嶽觀為中心半徑有兩百米,與外圈相隔一百米,絕對是量過,分毫不差。
站在外圈的人是看不見內圈情形的,裏麵的人卻能看見外麵,好比一麵單相的鏡子。
他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跳下樹來對尚世江和秦恒說道:“你們往八個方去尋找八個陣角法器,回來告訴我這是用的什麼陣法。”
“道觀周圍有陣法?”尚世江一聽就走了,秦恒還在這裏明知顧問。
駱離很有耐心:“是的,你還沒學到陣法的知識,但可以先見識一下,了解一下布陣步驟。”
“好!”說罷,風一般追著尚世江而去。
駱離接著往下看,陽光從陣法裏撒進來,曬得人渾身都舒服。這麼一塊好地方,居然被張啟山那狗道占據了二十幾年,逼得師傅四處躲藏。現在,終於回到了我手裏。
山靈用他的老辦法,已經把屋子的灰塵全部卷到地上,小本子和康十三娘從水井裏打水擦試家具。頹廢荒舊的天嶽觀,立時幹淨許多。
“宗主,你快跟我來,尚師傅有發現。”
聽到秦恒的喊話,山靈和駱離趕緊跑過去。
尚世江的聲音從地下穿來,還有回聲:“下麵有個秘室,這裏才是練功的地方,還有東西,你們來看。”
“從哪進去呀。”十三娘和山靈急得團團轉,一個以為有寶貝,有個急著看稀奇。
秦恒拿起地上的一個鵝卵石:“噫,怎麼進不去啊,尚師傅一拿起來就進去了。”
好吧,現在開始講課,駱離從他手中拿過石頭:“這就是陣角,你看石頭一麵是黑一麵是白。這是從河中取來的石頭練成的法器,所以它的五性屬水,黑白兩色都代表水。一個完整的陣法,必須金木水火土都要用到,互相組合切換,形成法陣,不同的組合有不同的作用。”
秦恒和康十三娘都聽入迷了。山靈和小本子心思早就飄到秘室裏去了,無奈隻得耐心聽他講。
駱離心道:秦恒果真適合修道。
“宗師您繼續講。”秦恒急著知道原因,為啥尚世江拿起石頭人就不見了。
“少了一句口訣,聽說你把書背完了,那你知道陣法篇中,最後一道陣法叫什麼嗎?”
秦恒稍一回憶就懂了:“曲突徙薪陣?口訣是......”
駱離把石頭交到他手上,秦恒得到鼓勵,大聲背出口訣:“防微杜漸,傍有積薪;弟子秦恒謙入仙師陣法,急急如無極高真律令。”
口訣練完,他還是站在原處,以為祖師爺們不認他,焦急地望著駱離。
“你靜下心來,在心裏念,不用說出聲。”
“好!”秦恒照駱離的話做,懷著十分虔誠的心默念了一遍,再一遍,睜開眼一看,依然沒用。急得頭上冒出細汗。
“好了,我懂了,你經脈裏沒有靈氣,這也難怪進不去。”看見秦恒萬分失落,又安慰道:“依著你的速度,可能一年後就可以了。”加油吧,少年。
“我來試試吧。”小本子說道。她看出駱離是故意的,明明知道秦恒進不去,還讓他試。
“你不行,不要以為背下口訣就可以了,你並不是葛氏弟子呀,忘記你學的是什麼了?你開的法氣也不是按著《葛氏遺錄》來的,就是普通的道士。可惜葛氏是傳男,對女子無用,不然我早讓你學了。”
康十三娘戲謔道:“要求還蠻多的。”
“我先下去看看,你們隨便轉轉吧,該休息的休息去。”
駱離很輕鬆地就進去了,尚世江坐在一塊黃色的蒲團上麵,裏麵有個祭台,上麵擺著三個香爐。
“駱...宗主,你聞聞,這裏麵好大一股血腥味。”
“你怎麼...你還是叫我駱大哥吧。”
“絕對不能,咱們必須自己人先規範起來,不然怎麼號令新人。不以規矩不成方圓,這不是耍派頭,宗派已建,開弓沒有回頭箭,要做就要做得像樣。”
駱離深吸一口氣,總是在糾結稱呼,著實夠無聊的,不再反駁。
血腥味久久不去,是從香灰裏傳出來的。駱離把香爐轉了一圈,味道馬上就消失了。
“這裏一直沒人來,張啟山離開的時候,應該還是重傷狀態。我一動香爐,自動就釋放了他之前的氣息。”
尚世江又從秘室的四腳各看見一塊兩指寬的桃木,這也是布陣的法器。明白這不同於上麵的鵝卵石,他不敢去碰。說道:“難不成這樣的秘室有八個?”
“應該是,這麼大的法陣,肯定要用很多法器來支撐。走,我們上去,一個個察看,看看其他秘室有沒有血腥味。”
等他們察看完畢,秦恒坐在門檻上睡著了,門外放著八張壓縮餅幹的包裝紙,康十三娘的呼嚕聲已經在左邊的廂房裏響聲震天了。
尚世江沒注意腳下,踢倒了一隻空木桶,隨意說道:“難道那位密族阿紮靈喝了一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