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曆克騎馬往市鎮獵苑堡的方向駕去。
夏日的黃昏特別長,待他來到獵苑堡的‘花’‘露’斯酒店‘門’口的時候,太陽的最後一道光線仍停留在遠方的崇山之間。黃‘色’的亮光與藍‘色’的暮靄相爭,擠壓成一縷絲狀的亮光。沒有風的時候,無數飛蟲展翅‘亂’舞,聚集在人們的頭頂上,讓這悶熱的傍晚更顯煩悶。
阿曆克下馬,‘花’‘露’斯酒店的夥計就過來為他將馬牽到酒店的馬廄裏係好。
阿曆克邁步跨進了酒店內。
酒店裏傳出小提琴聲,不同於禮拜六與禮拜天晚上的輕快明朗,此時酒店內竟演奏著古典優雅的樂音。在那麼一瞬間,阿曆克有種自己回到了倫敦各大沙龍晚會的錯覺。
走進酒店裏,因為不是宗教假日,店內的人三三兩兩,分散坐在各個角落喝酒。在昏黃的燭光下,阿曆克看到了一個身材‘挺’拔修長,約五十多歲的男人下顎抵著小提琴,麵無表情地拉奏著小提琴。他的鬢發有些‘花’白,臉上的線條有些刻板,身上雖穿著一件發黃的舊襯衫以及洗得有些泛白的灰‘褲’子,但他看起來感覺卻是一位教養良好一絲不苟的紳士。
酒店老板的兒子,阿曆克的酒‘肉’朋友阿諾德發現了進來的阿曆克,雖沒真正到晚上,但他的臉就已經因醉酒熏得有些‘潮’紅了。
他醉醺醺地走上前,伸手攀住阿曆克,有些神誌不清地扯出笑容,“嘿,我的老弟,你怎麼有空過來?不躲在娘們的裙底了?”
阿曆克不耐煩地用手肘頂了頂阿諾德,他差點沒站穩跌落在地,但他也不傻,雙手並用死死賴在阿曆克的身上,抱住他不放,阿曆克朝另一個坐在長木凳上看笑話的朋友馬修狠狠瞪了一眼,馬修沒趣地‘摸’了‘摸’高高的鼻子,這才過來幫阿曆克扶住這個酒鬼。
馬修將阿諾德扶到長凳上坐好,就不再管他了,任由阿諾德坐不穩翻倒在地上。阿諾德翻了翻身,嘴巴砸吧砸吧幾下,竟就抱著凳腳睡起來了。
阿曆克也沒管他,坐在馬修的對麵,伸出一條長‘腿’隨意地跨在凳子上,從懷裏‘摸’出一條雪茄與打火機,自顧自地點燃‘抽’起煙來。
酒店夥計盛滿一杯冒泡的啤酒,放在阿曆克麵前的木桌子上。
馬修笑著問:“阿曆克,聽說你快要結婚了?”
阿曆克瞥了他一眼,繼續‘抽’煙,沒有搭話。
“好吧,請原諒我的明知故問,”他朝阿曆克攤手,“你真的決定要跟一個鄉下娘們結婚了?”
阿曆克吐出煙圈,想起了那個在他出‘門’時還在散發著冷冷氣息的‘女’人,不由得彎了彎嘴角,“我的苔絲可不像一個鄉下娘們。”
馬修沒法想象到底是怎樣的‘女’人能讓阿曆克如此著‘迷’,惹得他對那個未曾見麵的‘女’人越發好奇起來。
阿曆克右食指夾著雪茄,彈了彈煙淤,左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才朝馬修問:“怎麼回事?”
馬修疑‘惑’地沿著阿曆克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不遠處那個拉著小提琴氣息卻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的老男人,以為阿曆克問的是平常拉小提琴的夥計的情況,轉過頭回答道:“噢,那個可憐的彼特病了,老板隻能找別人替他的活。”
阿曆克的目光仍停留在那個男人身上,問:“他是誰?”
馬修恍然大悟,“他?噢,聽說是一個法國佬的管家。”
聞言,阿曆克望向他,用眼神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馬修也不賣關子,直接將自己知道的全部抖出來了。
“前一段時間法國佬在搞革命,號稱要將那些吸幹他們血汗的貴族先生們趕了出來。聽說這位管家先生就隨著他的主人逃命來英國,卻在海上遇到了海盜,隻能護著自己的小主人從小船逃了出來,其他人全丟了命。好不容易來到了英國,身上沒有一磅錢,那個倒黴的小貴族也快病死了,這位忠心的管家先生隻能出來賺點錢,替了彼特的活。”
馬修說完後,見到阿曆克若有所思的臉,問:“你有興趣?”
阿曆克不回答,繼續‘抽’了口煙,緩緩將煙圈吐了出來,這才將燒不到一半的雪茄放到酒杯裏,起身就往那個管家先生的方向走去。
他在管家先生的麵前站定,上下來地打量著對方。
管家先生停下演奏的動作,垂下琴弦,禮貌卻不帶一絲感情地問:“你有事嗎,先生?”
阿曆克揚起一抹痞痞的笑容,“想換一份更好的工作嗎,管家先生?”
對方靜靜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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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曆克回到德貝維爾莊園的時候,為他開‘門’的‘女’仆告知他德北菲爾德小姐已經回到寢室睡下了。
阿曆克嗅了嗅自己身上,‘混’合著一股汗臭味與煙酒味。他自己是沒什麼在意,但他覺得苔絲很可能會藉此不讓他上-‘床’,尤其是她不久前還生著他的悶氣。於是他決定先回自己的房間洗完澡再過去陪他的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