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咖啡館。
搖曳的燭光下,銀製的雕琢‘精’美的鏤空勺子架在酒杯上,一顆晶瑩剔透的方糖放置在勺子上,澄綠‘色’的苦艾酒液沉在酒杯底中,冰水自銅製的小巧水龍頭潺潺往下流,穿透融化了方糖,如白雲般的‘混’合液落入酒杯之中,擴散開來,迅速與碧綠的酒液相‘交’融。
看到液體已經升至酒杯上的刻度,圍著白‘色’圍裙的‘侍’者擰緊了水龍頭,移開勺子,將調好的苦艾酒放在了他前麵這位從一進來就悶聲不響的紳士老爺麵前。
阿曆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入口是淡淡的‘花’香味,緊接著一股濃烈刺‘激’的茴香味道瞬間充斥在他的口腔裏,直衝鼻腔與喉嚨。
他著‘迷’地閉眼體會這味覺與嗅覺的奇妙享受,忽然睜眼,意猶未盡地將酒杯重重的放在‘侍’者的麵前,直直地盯著他,示意他再來一杯。
‘侍’者大概是沒見過如外麵醉漢一般粗魯牛飲苦艾酒的紳士,一時間有些怔住了。要知道苦艾酒可不是普通的酒,她可是有著綠‘色’的繆斯之稱的具有強烈致—幻作用的‘藥’酒。剛剛這麼一小半杯,就已經完全足夠催人進入他們夢想的樂園了。
果然,阿曆克的神‘色’已經慢慢變得‘迷’—離起來,但現在他至少還有一半的神智是清醒的,於是他大聲地表示了自己對眼前這位不十分機靈的酒保的不滿。
“還要我再重複一次我的要求嗎,你這個隻會背著主人偷懶的狡猾的仆人!”
周圍也同樣聚集了如阿曆克這般神誌不清的陷入‘迷’幻中的人,聽到阿曆克不滿的嚷叫聲,他們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也跟著一齊起哄。服‘侍’他們的‘侍’者們早已見慣不怪,依舊默默地繼續他們之前的工作,仿佛絲毫不受影響。
引起這一‘騷’動的阿曆克此刻眯著眼,不滿地看著酒液滴落,他皺起眉頭,幹脆說道:“不要糖,給我這酒。”
‘侍’者沒說話,順從地移開勺子,擰大水龍頭,好讓冰水順暢地流出來,很快盛了小半杯遞給阿曆克。
阿曆克飲畢,酣暢地低舒一口氣,待他抬起頭的時候,眼睛已經‘迷’—離不已了。
他看到腳邊有大朵大朵嬌‘豔’火紅的玫瑰‘花’一簇簇地盛放,沿著他的腳下一直蔓延到周圍正在跳舞的人們身邊,高高的玫瑰‘花’梗長成了人的高度,逐漸將他們的身影掩藏起來,最後隻剩下了一朵朵如人臉大小的玫瑰‘花’在輕輕搖曳。
阿曆克眨了一下疲憊得有些發疼的眼瞼。
有兩朵玫瑰‘花’被一隻瑩白纖細的手輕輕地推到一邊,慢慢‘露’出手的主人的臉。阿曆克睜大瞳孔,驚訝地看到了心愛的人兒那張熟悉的臉。
“親愛的,你、你怎麼來了?”他沒忘記自己剛剛跟她吵完架摔‘門’而出,她……這是出來尋他了?
可對方沒有回答他,隻是遠遠站在遠處,用那雙漂亮的眼睛冷漠地看著他。
“你為什麼不哭呢?”見到她一貫冷漠的神情,他的歡喜瞬間熄滅,冷冷問道,“也許你從你那如寶石般的眼睛裏假裝擠出那麼一滴淚水,我就會忍不住匍匐在你的腳下,像一個忠實的可笑的信徒一樣為我過去所犯過的錯誤告解,懇求原諒?”
“可是你沒有!看看你的神態,別人以為你不但是一個真正的、地道的德貝維爾家裏的人,而且還是一位公主哪——哈!哈!哈!”
“噢,是的,我從來就是一個荒唐放—‘蕩’的人,這一點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但憑著我墮落的靈魂發誓,這個站在你麵前的壞家夥不會對你更壞了,甚至,他敢肯定再不會有人比他更愛你了!可是我美麗純潔的夫人,您就是這樣對待一個願意為您從善的您可憐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