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亂說!”顧婭被她問的六神無主。
這時,梅英趕來了,問,“怎麼樣?救回來了嗎?”
顧婭搖頭,“還在搶救中。”
三人在急救室裏等了會兒,梅英突然對女兒道,“小茜,你過來,媽有話對你說。”
顧茜看了眼顧婭,便跟著母親走了出去。
兩人走後,就隻剩下顧婭一個人,冰冷的醫院走廊,仿佛沒有盡頭,是一條通向黃泉的路。
她心裏很難受,眼睜睜地看著一條生命,離自己越來越遠,卻什麼也做不了。赤條條的孤獨感盤踞在心中,怎麼也趕不走,將臉埋在手裏,眼中的熱淚順著臉頰掉落。
一個人在德國闖,每次遇到困難,她都告訴自己,弱者的眼淚,強者的微笑。可是這次,她沒再去刻意控製自己的情緒,最親的人命在旦夕,她有這發泄悲傷的權利。
正黯然神傷,這時,手機響了,接起來一聽,是尤裏安。
“你爸爸還好嗎?”
“不好,剛暈過去了,現在正在搶救中,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聽她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哭腔,尤裏安的心也跟著亂了,安慰道,“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你爸爸一定能夠挺過來的。”
“他已經昏迷了一個星期,人非常孱弱,和我們說了兩句話,又休克過去。我怕他……”說到這裏,她哽咽了,怎麼也說不下去。
尤裏安見她這麼傷心,忙道,“不會的,不會的,你別這麼悲觀。人的生命力比想象中的強多了,子彈打進了腦殼中,還能繼續活下去。再說,現在的醫療措施這麼發達,一定能救回來的。”
“希望如此。”顧婭抽了下鼻子,擦幹眼淚,勉強打起了精神,問,“你們比賽得怎麼樣?”
說到比賽,尤裏安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聲音情不自禁得透露出興奮,“已經進入前八強了,下一輪就是四強,我們離冠軍不遠了。”
雖然是好消息,但顧婭還是開心不起來,隻能帶著一絲感傷地說了一聲,“恭喜。”
和尤裏安說了幾句,他去訓練了,顧婭收線。掛斷電話後不久,梅英和顧茜也回來了。
“怎麼樣?你爸出來了嗎?”
顧婭搖頭,“還沒。”
顧茜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哭過,也不知道梅英和她說了點什麼,當顧婭望向她的時候,目光有些閃避。
三人一起沉默地等著,過了十分多鍾,醫生出來了。那一刻,顧婭真害怕他說的是,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但幸好,醫生隻是說,病人搶救回來了,暫時沒事。
顧婭狂跳的心終於安穩了下來,她鬆了口氣,道,“謝謝醫生。”
跟著一起回了病房,三人陪在病房前,顧易睡著,心跳血壓還算穩定。
監護病房裏容不下這麼多人,而且,陪著也沒什麼意思。於是,梅英轉頭對顧婭道,“你也好幾天沒睡覺了,回去休息一會兒。”
顧婭搖頭,“我不回去。”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你爸爸剛脫離了危險,以後有要你照顧的時間,你不好好休息,哪來的精神?好了,你先回去,今晚我和顧茜陪夜,明天你再來。”
顧婭想想覺得也對,回來一星期,日夜顛倒地陪在醫院,確實很憔悴。於是,聽梅英這麼說,也沒反對,收拾起心情,回家了。
誰知道,睡到下半夜的時候,顧茜突然打電話過來,哭著叫道,“姐姐,你快來,爸爸去世了!”
顧婭一怔,一時反應不過來。
自己一定是在做夢,沉浸在一場噩夢中醒不過來。
“顧茜,你別開玩笑了,爸爸剛脫離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