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沉默過後,程寅也隻能不痛不癢地扔下一句:“需要多少銀子,乃是戶部的事,老夫隻需提出治理方案即可。”
秦風心裏冷哼一聲,這種隻會紙上談兵的貨色,以前見多了。
對於秦風這種,前世整日跑市場,絕對的行動派而言,根本沒資格稱為對手。
秦風麵朝梁帝,高舉雙手,不卑不亢道:“不必麻煩戶部的大人們了。西北蔗農共有十三萬七千餘人,蔗田零零散散全加起來,共有二百餘萬畝。想要遷移蔗農,就隻能從西北遷至景雲道,也隻有景雲道有合適且閑置的田地,可供開墾蔗田。
“此經一去千裏之遙,等同於從南部糧倉,往西北邊境運送糧草。若為十三萬邊軍運送糧草,路上損耗有多少,不必晚輩,諸位大人也心知肚明。
“即便是一切條件趨於完美,隻論銀錢損耗,晚輩給先生算個賬。
“十三萬七千人跨越千裏,就以行軍速度的一半來算,這還是往快了算,也需要整整一個月時間。邊軍每月糧餉三石三鬥,每鬥雜糧五文錢,光是這糧食損耗就要兩萬兩千六百零五兩銀子。”
到這,梁帝的眼神已經無比明亮,沒想到區區一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哥,竟然能將民生之事了解的如此細膩,恐怕就連絕大多數戶部官員,也不及秦風分毫!
秦虎也大為吃驚,暗暗感歎:“這臭子,什麼時候去蔗糖產地考察過?!不然怎麼對蔗農一事,如數家珍?”
白糖乃秦風當下的核心產業之一,蔗農的生死,等同於秦風的生死,自然要以各種渠道了解西北蔗糖產地的情況。
程寅聽到秦風這筆賬算的如此清楚,老臉已經極為僵硬,語氣卻故作輕鬆:“區區兩萬兩銀子而已,若能解決十七萬蔗農溫飽,何足掛齒?”
秦風一邊在心裏問候程寅的列祖列宗,大罵文人誤國,臉上卻滿是尊敬:“先生莫急。
“景雲道,乃是黍米的主要產地之一,雖有一些閑置田,但都是為當地農民預留的儲備田。畢竟黍米乃五穀之一,乃下命脈也。
“想要開墾蔗田,不是不可以,自然是要以市場價收購田地,一畝地年租八百文,若想恢複蔗田規模,就需要……哦,先生不知道吧?那讓晚輩告訴你。”
秦風不顧臉色難看的程寅,麵帶笑意地出了一個數字:“一百六十萬兩銀子。”
“這……”
聽到這個數字,程寅大吃一驚,畢竟這筆錢,對於國庫而言,也非同可。
簇擁在程寅身邊的儒生,卻待不住了,紛紛辯解起來。
“既然是儲備田,這田地租金完全可以等有了收成再兌現。”
“就是,都是自己人,何必算的這麼清?”
秦風依舊滿臉笑意,表現出對儒生的極高尊重,心裏卻罵街,你們懂個雞兒!
不過既然他們提出了問題,秦風就必須解決,否則這辯論也就沒意義了,當即拱手道:“若是簽債約書,由誰來簽?蔗農?他們本來世世代代生活在西北祖地,不遠千裏奔波到異鄉,腳跟還沒站穩就欠了一身債,試問哪個蔗農願意遷移?若由朝廷來簽,其一為國庫增加壓力,其二下級官員從中撈利,又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