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怒不可遏的吼聲,傳出禦書房,仿佛回蕩在整個禁宮。
“朕看到的,卻是皇威盡損!”
“我李氏皇族引以為傲的京都精銳,像是散兵遊勇一般,被秦風無情屠戮!”
“不出半月,此事便會傳遍整個大梁!”
“北境軍閥,南境豪族,以及北狄,皆會把朕以及整個京都防衛,當成紙老虎。”
“效法者將接踵而至,凡是掌有軍權者,皆要試試這京都的深淺!”
“今日秦風殺了個來回,明日就有人想把朕拖出去吊死!”
梁帝怒不可遏,一把將書案上的奏折,全部掃飛在地。
張修業嚇得渾身顫抖,連忙彎腰撿拾。
梁帝盯著李乾和林太保,眼神怒火中燒。
“朝堂半壁皆對秦家馬首是瞻,下各路豪族門閥,皆盯著京都。”
“若朕聽信了你們的讒言,在獄中殺了秦風,下人都會恥笑朕,是個隻會用下三濫手段的人!”
“身為一國之君,失去權威,意味著什麼?”
“到時候朕要麵對的,就不隻是一個秦風,而是北境翻,下大亂!”
李乾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臉色已經煞白。
他哪裏想過這層利害關係?
當得知,秦風殺光了所有禁軍和殿前武士,李乾隻是驚歎於秦風麾下將士之勇武。
卻忘記了,禁軍和殿前武士,代表著皇權威嚴。
謝弼一案,本是張好牌,隻要一直把謝弼羈押在牢裏,就可以慢慢消磨秦風。
就算非要動手,也必須派出重兵,一鼓作氣將秦風幹掉,決不能讓他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而現在,因為李乾一雙眼睛隻盯著儲位,太過急切,失去了方寸。
一張好牌,愣是給打爛了。
梁帝曾對李乾寄予厚望,將來若是李乾繼承大統,可依靠著手段,平衡朝中內外的各路勢力。
顯然,李乾沒這個能力,更沒這個資格。
梁帝稍稍一放權,李乾的野心就開始急速膨脹,短短幾日時間,就把秦風這個最危險的門閥,逼得當場造反。
這李乾怕是連權衡之術的皮毛都沒有學到!
梁帝盯著李乾,沉聲質問:“朕給你兩萬人,隻需派出一萬人,就可以殲滅南境豪族。”
“而想要殲滅北境豪族,則需要兩萬人盡出。”
“你如何憑借這兩萬人,將南境豪族和北境門閥,全部殲滅?”
李乾眼神慌亂,大腦急速運轉,可是越想,思緒越混亂。
最後隻能一咬牙,慌不擇言道:“回……回聖人,兒臣覺得,兩害相權取其輕。”
“應當全力殲滅北境門閥,待消除最大的隱患後,再……”
不等李乾完,梁帝已經冷聲打斷:“老二,朕對你最後的幻想也破滅了。”
李乾身體劇顫,猛然抬起頭,不甘心地看向梁帝。
“聖人,兒臣哪裏錯了?”
梁帝眼神疲憊,猶如錯付了一般,有氣無力,頹廢坐回龍椅上。
“若是朕,會派一萬人去北境,剩下一萬人留在手裏。”
“北境門閥和南境豪族誰不聽話,朕就派出剩下一萬人。”
“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同理,在不損失自身實力的前提下,逼迫敵人俯首稱臣,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