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著他的信任，看著他眼裏的光，就會不飲自醉，會忽然熱血上頭，想著要對得起這份情義才對。
“穩定穩定！不是要你們工地掄大錘，精準與否是劍道和小兒耍劍的區別！”
“說的就是你，長穀川，空氣跟你有仇嗎？還是說你看我活得太輕鬆了所以想把我的竹刀揮斷好讓我重買，讓我心疼？”
“精準精準！要練到每一下竹刀的揮擊都保持在同一個落點！平日不流汗，遇事就流血流淚！努力，不管任何時候都要努力！你們想，你們帶著老婆，去旅遊，吃著火鍋唱著歌，突然就遇到雅庫紮！難道你要躲在老婆後麵跟她說對不起我保護不了你？還是說隻靠著一腔血勇衝上去，然後三兩下被撂倒在地？所以精準，一定要精準！”
“你們可能有的人說了，師範我沒有老婆，我是單身狗！為什麼你們沒有老婆呢？還不是因為你們做什麼都鬆鬆散散的樣子，你們想想要是你們變成了女人，會喜歡這樣的自己嗎？！”
大漢們倒是想說“嘿，我還就好這口。”隻是沒有勇氣在師範認真的時候和他扯皮開玩笑。
曾經倒是有人這麼試過了，他們的大師兄工藤大輔，剛剛那個睜眼說瞎話裝憨賣傻的鹵蛋，剛來的時候見神穀誠瘦弱的樣子，心裏不免輕視，就在練習時起哄著說俏皮話。
結果被師範找了個切磋的由頭，摁著打了一頓，從竹刀到拳腳，把一直自傲著滿身肌肉和家傳格鬥技的大師兄打得三天下不來床。
在那之後，他們這些弟子一起總結的弟子（防挨打)手冊就寫上了第一條：“永遠不要在師範不笑的時候和他開玩笑。”
兩年來，無數新人以貌取人，通通都隻能以躺床收場，倒也不是神穀誠下手重，主要是他嘴裏陰陽怪氣的，擱誰都忍不住，至少本來想趴著裝個死給自己個台階的新人們，聽著師範的陰陽怪氣就沒有一個忍得住的，爬起來就衝上去幹，直到徹底站不起，或者當場罵娘，說學你娘的狗屎，然後退學。
一茬茬的新人留或走，唯有他們這些老油條們老神在在，掌握了生存方式的他們甚至讓劍道館往奇怪的方向發展。總能在角落裏看見他們搭住鼻青臉腫的新人肩膀，一臉憨厚地問：“兄弟，你知道安利嗎？”
一份弟子手冊能賣到三千往上，雖然他們這些學劍道的沒誰差錢，可白撿的錢也沒誰討厭啊。結果就被知道了的神穀誠拿走了七成。
至於本來以為挨了頓打就再不會來的工藤大輔，反而第一個拜師成為正式弟子，還以大師兄自居，看著他那一身橫肉的份上，鼻青臉腫的大漢們選擇了認可他。
別誤會，不是因為他摁在地上就往臉掄的拳頭，單純就是因為折服於他的品德。
男人這種東西就是這樣的，對於強者總是沒什麼抵抗力。
尤其是他們這種和平年代的劍術道館弟子，就算被說學劍無用也好，就算每天訓練到渾身酸痛手腳無力也好，就算因為練劍連娛樂都沒時間也好，還是咬牙堅持著的他們，心中都有個強者和刀劍的江湖，仍由譏諷，依舊要夢。
就是因為半點瑕疵都不能容忍的認真，神穀誠才成了大漢們眼裏的魔鬼。也因為強大的實力，他的腹黑也被挨著挨著打就習慣了的大漢們說成了感情細膩。
對此，神穀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餘光裏看見身子已經顫抖起來的中裏桃子還在咬牙堅持，神穀誠猶豫了下，還是沒有阻止她。
身為一個成年人，就應該有為自己負責的自知才對，或者說好聽點，終於擁有了為自己做主的權利，無論什麼事，隻要自己知道了後果還要去做，那麼誰都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隻是，神穀誠皺著眉頭，他發現中裏桃子的眼神都已經發散了，心裏有些不滿浮現。
在訓練時，比起隻知道咬牙拚命的狠勁，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要更加重要。訓練不是廝殺，廝殺的時候什麼狗屁的後遺症都是假的，可訓練不行，隻憑著一腔熱血，鍛煉過度導致的暗傷會被人拖廢咯。
神穀誠走到中裏桃子身邊，身體已經搖晃起來的中裏桃子並沒有發現他，而是繼續重複著揮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