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哄自己開心,暇玉心中不由得泛起暖意。**【]想到若是以前,他一早就暴跳如雷掀桌子罵娘了,而現在卻能一笑而過,這進步有目共睹。暇玉拿起筷子又夾了一口道:“做好後,我本來是想嚐一口的,可這完整的一條魚,不管挑哪個部位動筷子夾一口吃,都能被看出來,我便沒動。隻喝了幾口湯,沒成想苦膽破了,裏麵的肉是苦的。”
忙活了一下午,做出來一個殘次品。
錦麟拉著她的手,笑道:“罷了,罷了,一條魚而已,你就原諒它罷。我這飯也吃了,人也飽了。”
她下午拾掇鯽魚的時候,鱗片傷了手,這會被他一握,隱隱作痛,便想把手抽出來。錦麟展開她的手,見指尖上有幾道紅痕,知她是笨手笨腳刮魚鱗弄的,搖頭歎道:“嬌貴的身子嬌貴的命,何必自尋苦頭吃。”暇玉小聲嘟囔:“你說我是為了什麼?”
“好,好,是為了我,為了我。”錦麟把她纖細的指尖含在嘴裏,心疼的問:“還疼嗎?”
被他這般關心,疼也不疼了。暇玉回頭瞅了眼那隻魚:“錦麟,你說的對,都是那條魚的錯,還沒上桌就敢嚇破了膽。所以,我決定給這條罪大惡極的魚來個連坐,明天罰另外一條鯽魚上你的桌。”
聽妻子還要給自己做菜,錦麟心中雖喜,卻舍不得她受廚房的煙熏火燎:“你逢年過節下下廚就行了,平日裏就交給其他人罷。眼下最要緊的是再給我生個孩子。”說完,打橫抱起妻子,上下掂量了一回:“不行啊,還是一個人的重量。”
她聽的好笑:“這你也能掂量出來?”
“嗯,也對,掂量總有差錯,還是摸的準。”說著放她下來,就往她衣裳裏摸,暇玉被他搔的發癢,擰動身子躲閃了幾步,就被他拽進懷裏,兩人鬧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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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麟到南京三日後便正式忙碌起來,動輒連日不回。暇玉習慣了他早出晚歸,不按時回家,倒沒什麼感覺,照常生活。
方氏惦記著暇玉她二叔家的事,等了幾日,不見暇玉回音。這一天便將女兒給喊到自己屋裏問話。方氏開門見山的直接問:“娘跟你說的那件事,你跟穆大人提了嗎?他說什麼?”
她幾日也想過這個問題。璞玉到底是別人家的孩子,說深了不行,說淺了也不行。攬下這個活,極有可能落的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兩頭不討好。暇玉虛笑道:“娘,管教孩子還得讓他心中服氣,才能把毛病改了。一味打罵恐嚇怕是行不通。錦麟,的確有的是手段,但那都是對付死對頭的,哪能用到孩子身上呢?璞玉年紀不大,嚇壞了就是一輩子的事。”
“哎呀,話不能這麼說。璞玉年紀是小,可再不管教就管教就掰不正了。”方氏把身子往女兒身邊挪了挪:“你二叔說了,不管用什麼法子,隻要能把璞玉教的走上正道,他都認了。哪怕打他的皮開肉綻,隻要他記住了,不敢再去賭了,就謝天謝地了。要是教育不好,你二叔說,就當沒有這麼個孩子。”
暇玉擔憂:“話雖這麼說,就怕到時候他家璞玉吃了苦,就要怪到我們頭上。”
“你放心,這不能,娘在中間擔保呢。你回去記得跟穆大人說說,就當是咱們求他一個人情。”見女兒不為所動,方氏急道:“就當是娘求你了。”這番話說的暇玉徹底沒辦法回絕了:“錦麟最近幾天太忙,一直不在家,等他哪天回來,我跟他說說吧。”
“那盡快。你看璞玉就被他爹這麼關到柴房裏也不是個事,你二叔嘴上厲害,可自小就沒動過璞玉一根手指頭,這會縱然關著,也狠不下心打罵啊。這次要是把璞玉好端端的放出來,他就更無法無天了。過幾年,他越發不著調,在外麵再拉攏幾個狐朋狗友,非得把你叔叔和嬸嬸氣死!”
她硬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個“是”字。
這一日,難得錦麟得了空能早回家,進了吳家的大門,就往妻子住的小院大步流星的走。傍晚的春風拂麵,說不出的溫柔舒適,他一心想見妻子,步履輕健,一路到了小院門口。迎麵看到一個並不想見的人影,他的好心情登時去了一半。
錦麟朝來人彎腰拱手:“小婿見過嶽父大人。”他是打心眼裏厭煩吳敬仁,但他畢竟是暇玉的父親,此時他又住在這裏,就像暇玉說的大麵上要過的去。//【]他可不想再因為吳家那幾個人在兩人中間生罅隙了。
吳敬仁怎料穆錦麟竟會恭恭敬敬的跟他打招呼,不禁慌了手腳:“嗯……嗯……你回來了?”
錦麟道:“您怎麼站在這裏,為何不進去坐坐?”
“我,我在等穆大人。”吳敬仁壯起膽子,道:“有一件想拜托您。”
“那說來聽聽罷。”奇怪,吳敬仁曆來躲著自己走,到底是何事竟要親自開口?或許和吳孟翔有關也不一定。他便耐心細聽,就見吳敬仁道:“是這樣,敬義家的璞玉是個不成器的東西,想麻煩你給他點教訓,讓他明白,人得向上,不能走彎路。”
錦麟覺得好笑:“讓我替別人教子?”
吳敬仁被他笑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因澄玉遭到牢獄之災的時,二房媳婦許氏的族弟認識李苒,進而才能認得穆錦麟,最後救了澄玉,算是他欠弟弟的人情,昨天他來求自己,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便硬著頭皮應承下來了。今日在這裏等穆錦麟,女兒就在院內的屋裏坐著,若是穆錦麟不同意發起火來,他還能找女兒求救。
“不,不行便算了,我就是說說。你歇息罷,休息罷。”
“慢著!”錦麟叫住吳敬仁,低頭思考,並下意識的摸了下鼻尖。誰知這個動作竟嚇的吳敬仁後退了一步,還當是穆錦麟要對他動手,忙用雙臂護在胸前的重要髒器前。見穆錦麟並握拳踢腿的動作,才稍微放鬆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