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衡哥兒覺得很餓,本來以為很快就可以吃午飯了,沒想到現在太後有請,就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才能吃得上飯了。
不過這種時候當然不能出什麼岔子,隻好忍著餓。
在太後身邊的大太監萬忠說了請他們去太後宮裏後,大家整頓了一下衣裳就要準備走了,這時候趙致禮卻說他要先去淨房。
他是趙太後的親侄子,在太後麵前很討她喜歡,萬忠對他也很有些討好,便也不急著催促大家了,說等趙致禮去了淨房再走。
偏殿的淨房在西南角的煞位上,是單獨的一個小院子。
衡哥兒課上用水壓餓,水喝得多,此時也想去淨房,一想,便和小皇帝萬忠告了個罪,也要去淨房。
淨房院子裏種著好幾株早梅,顏色金黃,香味撲鼻。
淨房是一間間的小單間,馬桶除了不能抽水外,倒是比現代的抽水馬桶還要方便舒適一些。
牆上掛著梅蘭竹菊的四君子掛畫,案台上粉彩花瓶裏插著梅花,手紙是柔軟潔白的,還有一個台子上有一麵鏡子,有洗手的銅盆,和倒水的銅水壺。
抱琴十分機靈,伺候衡哥兒進了小間,拉上門自己就在門外垂手候著。
也許是季大人對抱琴有過交代,他雖然不知道衡哥兒身體上的具體的缺陷,但是也知道衡哥兒有些時候不大方便,所以就謹遵季大人的吩咐,此時好好守著門。
趙致禮從隔壁先出來直接從另一麵下了台階在院子裏梅花樹下等衡哥兒。
衡哥兒開門讓抱琴進去伺候洗了手,才走出來,因為沒有看到院子裏的趙致禮,就對抱琴說道,“太後娘娘的宮裏定然規矩大,你一會兒不用跟著我去太後娘娘的宮裏了,在這裏用午膳吧,等著我回來就好。下午穿的騎射裝,沒問題吧。”
抱琴說,“大少爺,騎射裝在包袱裏,昨日出了鬥篷的事情,今日沒人再會故意弄出事情來。”
衡哥兒點了點頭,抱琴又說,“大少爺,您早膳時候幾乎沒用什麼東西,現下餓了的話,奴才偷偷去拿點點心來您吃,您吃了再去太後娘娘宮裏。”
衡哥兒笑了一下,道,“你呀,這時候拿點心來我吃,被人知道了,恐怕還是個罪名呢。”
抱琴一想的確如此,“那是奴才考慮不周。”
兩人走下簷廊,就看到了在梅花樹後麵盯著梅花看的趙致禮,衡哥兒一想也許他剛才聽到了自己和抱琴說話,不由就有些懊惱自己不注意場合和抱琴說話太隨意,抱琴則是趕緊對趙致禮行了一禮。
趙致禮看了衡哥兒一眼,然後對不遠處的趙義招了一下手,趙義趕緊到他麵前來,從懷裏拿出一包東西來,他自己接過去了,打開油紙包,裏麵居然是點心,而且十分可口的樣子。
趙致禮自己拿著吃了一塊,就遞到衡哥兒麵前,衡哥兒有點驚訝,遲疑了一瞬,還是覺得太餓了,便從裏麵拿了一塊,放進嘴裏,發現是牛肉餡兒的,味道實在不錯,便又拿了兩塊,其中一塊遞給抱琴,一塊自己又慢慢吃了。
油紙包裏也堪堪隻有幾塊而已,趙致禮也把最後一塊吃了,挑眉說衡哥兒,“你倒是什麼事都想著你的這個奴才。”
說著,冷眼瞥了抱琴一眼,抱琴隻得垂首做恭敬狀,嘴裏吃著點心都不敢咀嚼了。
衡哥兒說道,“是趙世子帶的點心太好吃,我就讓他也嚐一塊,下次知道要帶什麼點心來。”
趙致禮勾了一下唇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個笑,然後拿出一塊手絹來擦了擦手,衡哥兒也擦了手,他才和他一起出了院子。
萬忠在外麵等得已經有點不耐煩,看到兩人回到偏殿,就哎呀了一聲,正要表達不滿,就收到趙致禮一個漫不經心的冷眼,隻好閉了嘴。
幾人上了宮裏的轎子,因為衡哥兒將抱琴留在了勤政殿東偏殿,趙致禮便也把趙義留下了,衡哥兒不知道趙致禮是不是故意的,不過,心裏倒是的確對這個倨傲的目下無塵的少年有了些另外的看法。
先皇駕崩,趙皇後成了趙太後之後,理應要搬到皇宮西北角的景福宮裏去頤養天年,不過她還是喜歡她之前一直住的皇後宮——鳳羽宮,所以她便沒有搬,一直住在鳳羽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