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啼雪給杜鵑打來電話,說她可能懷孕了,這次可能是真的,因為她特別難受,什麼也不想做,她老公準備給她請個保姆專門照顧她。她想讓杜鵑來,反正杜鵑沒有身份證去哪也不方便,到她家掙了錢可以趕快把身份證贖回來。
“到我家你不會心裏不舒服吧?”啼雪擔心地問杜鵑。
“怎麼會呢,你這樣關照我,幫助我擺脫困境我心裏感動呢。”杜鵑從心裏感謝啼雪幫助她,至於到啼雪家當保姆,此時的杜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因為沒有身份證的她幾乎什麼也做不了。
“其實咱們是姐妹,按理說,你身體不舒服我照顧你本來不該要錢的。”杜鵑不好意思地對啼雪說。
“你明天就來啊,我想吃家鄉的酸泡菜了。”啼雪對杜鵑說。
第二天,杜鵑來到啼雪的家,見到了啼雪的男人。一個瘦弱有點謝頂舉手投足極其溫婉的老男人。杜鵑很失望,不曉得花朵一樣水靈漂亮的啼雪怎麼嫁給了這樣一位大叔,難道僅僅因為要過上安穩的生活?要住在帝都大北京?為了這些,啼雪把自己的青春都葬送了。
啼雪悄悄告訴杜鵑,她老公再過幾個月就退休了。杜鵑驚訝地說:“那你們怎麼辦?”杜鵑指著啼雪的肚子。
啼雪笑著說:“我們有房子呀,北京最值錢的就是房子,我們的存款雖然沒有,但是他的退休金足夠我們生活了,一個月七八千呢。”
“這麼多啊,七八千塊錢,對於我們老家的人就是天文數字。”杜鵑笑著說。
“在北京也不是最底層的吧。”啼雪力爭自己雖然沒有嫁給大款,但至少嫁給了一個小資之家。
“當然、當然。”杜鵑誠心誠意地點頭,目前啼雪是孕婦,要吃好、休息好,還要心情好。杜鵑當然明白。
杜鵑的媽媽最終還是知道她失業了,知道她目前在啼雪家當保姆。
“哎呀呀,你簡直羞死人了,給啼雪家當保姆,傳到村裏丟死人了,嘖嘖嘖。”杜鵑的媽媽砸著嘴,像一隻受驚嚇的母雞。杜鵑看到媽媽扇著翅膀驚飛到她的身邊,馬上要把她拉走。是的,媽來啼雪家的小區在椅子上等她呢。
“那有什麼丟人的,我那時候最落魄,沒有啼雪我身份證都拿不回來。人家讓我在她家住她家吃,還給開工錢。”
“誰叫你傻,借別人錢,現在誰敢借人錢。我給你找好好的工作不幹,光想攀高枝,這下好,摔地下了。有本事,你也找個男人嫁了,花著男人的錢什麼也不幹。”杜鵑的媽媽對這個落魄的女兒相當不滿。
“我沒有人家杜鵑的本事,也沒有你的本事。我就是一個山溝裏出來的傻丫頭,憑勞動掙飯吃,憑辛苦掙錢,憑本事吃飯,真誠待人。我不會為了一點小利就沒有了女人的尊嚴。”
“啪。”杜鵑的臉上被媽狠狠扇了一個耳光。杜鵑的眼淚“唰”就流了下來。
“你這個小幺妹,含沙射影地教訓起你媽了,你有什麼資格教訓你媽。沒有你大鵬叔,你和你哥哥能舒舒服服上學。告訴你,我已經讓你大鵬叔給你尋又好、錢又多的人家,你等著吧。”
媽媽說完扭頭走了。杜鵑用手抹著眼淚,她真想到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哭哭自己心裏的委屈,淚眼中,杜鵑看著媽媽歪斜的肩膀和遠去的背影,覺得媽媽也苦,自己也苦,媽媽這麼多年孤身一人在北京,自己為什麼不能理解她、認同她的生活呢。是的,不能理解不能認同,杜鵑在心裏對自己說。因為心裏有爸爸,這個親切的身影在心裏烙下了深深的印痕,這個印痕任何男人都替代不了。不管這個男人有多麼優秀,對她有多麼好。
大約近兩個月後,啼雪的身體逐漸適應了懷孕反應,杜鵑覺得自應該離開啼雪的家了。
離開啼雪家,杜鵑還在一戶人家當保姆。一方麵因為手裏的錢不多,在啼雪家掙得不是很多,換完身份證沒有剩下多少錢。她現在急想掙錢給上大學的哥哥和老家的爺爺、奶奶,她不想把家裏的重擔都讓媽媽一個人承擔。
保姆是比較安穩的工作。以後再尋好機會,杜鵑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