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雪聽後氣得罵他,說:“難道你的前妻就不會找男人,你這個變態的男人,不正常的老男人。要死的人了,還這樣對待自己的親人。難道你要把錢帶到棺材裏,難道我年紀輕輕就要給你守寡。”
她丈夫說:“我還不知道你們這種人,就是想方設法留在北京,什麼無恥的事都做得出來,你真愛我?我死了不出兩天你就會找男人,給你錢,做夢吧。”
啼雪氣得扭頭走了,再也沒去醫院,心想,這個男人死不死也跟自己沒有關係了。他對自己那麼無情,自己還對他有什麼留戀的。後來,醫生來電話讓她去醫院簽字,說病人正搶救。
啼雪來到醫院,丈夫要做氣管切開醫生讓她簽字,啼雪簽完字以後幾乎沒有停留,看都沒看男人一眼就走出了醫院的大門。心想,死了才好,免得自己再往醫院跑。啼雪打算先去超市買些日用品再回家。她在超市大約逛了一個多小時,回到家裏,她看到自己的家門敞開著,丈夫的前妻和她的兒子兒媳婦以及七姑八姨把她的東西都扔了出來,啼雪正要向前跟她們理論,立即一男一女把她的兩隻胳膊死死按住,她根本沒法動。
啼雪大嚷:“你們這是幹什麼,為什麼闖進我的家,我要報警,你們這些強盜,混蛋。”
啼雪丈夫的前妻譏諷地說:“誰是強盜?誰是混蛋,是你闖進我的家,現在,你該滾蛋了。”
啼雪動不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嚎哭著,掙紮著,但都無濟於事,她眼睜睜看著這些人把自己的東西像垃圾一樣扔了出來,扔完以後關上門揚長而去。等他們走了啼雪攤在地上,好久沒有緩過勁來,她已經完全崩潰了,不知該怎麼辦,是不是要報警。她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準備先回家然後在想想怎麼辦。可是,當她拿起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發現門鎖已經被那些人換了,她根本進不去家。他們是有備而來的,不知道這次行動已經忖度了多久。自己的家進不去了,光天化日之下被他們生生霸占了,就像當初自己生生霸占了這個老男人一樣。啼雪已經沒有力氣哭了。她被剛才的一幕徹底打垮。
啼雪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好姐妹杜鵑,這時候,也隻有找她了。
啼雪渾身哆嗦著撥通了杜鵑的電話。
電話剛剛接通,杜鵑就聽到啼雪淒涼的哭聲。這哭聲委實把杜鵑嚇個半死。太淒涼了,簡直比電視裏死丈夫的人悲涼十倍,杜鵑心想,啼雪的丈夫肯定死了,看來啼雪跟自己的丈夫感情很深。
“他死了?我趕快去幫你,別難過。”杜鵑說。
“他死了才好。”啼雪抽噎著。
“不是他死你幹嘛哭這麼傷心?”杜鵑不解地問。
“出大事了,比他死還大的事。”啼雪對杜鵑說。
“啊!”杜鵑心裏一驚。
“趕緊說啊。你在家還是在醫院?”杜鵑解下圍裙要去找啼雪。
“家!我沒有家了,我出去辦事,他前妻帶著一幫人把我的東西都扔出來了,我跟她們理論,他們兩個人按著我的胳膊不讓我動,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強盜似的把我的家毀了,他們走了,我去開門,發現他們把門鎖換了,我根本進不去家,我現在怎麼辦,什麼都沒有了。那個人也馬上不行了,我沒有錢沒有房子,就剩下這麼一個累贅孩子,簡直是一場噩夢。若讓我重新選擇,我再也不會做這樣的傻事了。”啼雪悲痛欲絕。杜鵑的眼淚也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我要跟他們拚命,跟她們打官司。”啼雪惡狠狠地說。
聽到啼雪的話,杜鵑淒慘慘地笑了笑。有些事情不是拚命就能解決的,也不是打官司就能獲得圓滿結果的。
現在,杜鵑隻能幫助啼雪解決當下的安居問題。至於報警還是打官司還是怎樣,杜鵑也拿不準,不好給啼雪亂出主意。
杜鵑把啼雪接到自己的小店,她對啼雪說,店裏正缺人,以後你幫我一起打理,在我這兒安頓下來再慢慢想辦法。你先去醫院忙丈夫的事。
啼雪臉色慘白精神恍惚,她受到很大打擊,她寄予的值錢的房子轉眼之間就被他的前妻掠奪了,且不管她前妻是否可以奪走,至少現在進不去自己的家了,拚人力啼雪拚不過人家,打官司告狀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杜鵑看著一臉淚痕的啼雪,想起了那年,兩個人一起結伴離開家鄉,那個青蔥的少女啼雪,已經在這個城市裏碰得頭破血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