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覺得老給他開了個大的玩笑,本來他是一名共和國的維和軍人,可是一覺醒來之後居然來到了大明啟六年的關外孤城寧遠。
融合了記憶後發現,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名炮灰級兵,就是死了連名字都不一定留下的那種。
更為扯淡的是,他居然還是一個戴罪之身。
罪名是貪生怕死,臨陣脫逃。
這具身體的主人起來真的很丟人,剛上城牆就嚇尿褲了,雙頭抱頭蜷縮在箭樓下的牆角裏渾身瑟瑟發抖。
好死不死的,這一幕居然被督戰隊看在眼裏。
如果不是戰況緊急,需要留他一條命當炮灰的話,恐怕他已經被督戰隊斬首示眾了。
沈默耳邊隆隆的炮聲、人喊馬嘶聲、弓箭射出的嗖嗖聲以及箭矢入肉的沉悶之聲交織成一曲收割生命的亡靈之音。
饒是他在海外維和的時候見識過槍林彈雨、血肉橫飛的場麵,可是也沒有見過眼前這麼慘烈的景象。
攻到城下的一隊隊扛著攻城雲梯的韃子兵呐喊著蜂擁而上,看他們那種悍不畏死的勁頭,百戰老兵也膽寒,就別是新兵蛋子了。
所以,沈默覺得這具身體的主人有此狀態也是可以理解的。
守城的一方,是退無可退孤注一擲的明軍,他們也是拚了。
滾木礌石齊下,刀槍棍棒並舉,毫不客氣的迎頭痛擊。
一名八旗兵的腦袋被石頭砸中,吭都沒吭就腦漿迸裂的跌落城下,連帶著砸落好幾個雲梯上的韃子兵。
有的沒有摔死,可是也難免斷胳膊斷腿,那如同厲鬼般的聲聲哀嚎響徹雲霄刺激著沈默的神經。
看著眼前的一幕,沈默真的震撼了。
戰爭進行到這個地步,完全就是拿命在鋪平前進的道路啊!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還真是不拿生命當回事。
這一刻他真正體會到了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含義。
“愣著幹什麼呢?還不快拿起你的武器迎敵?”
一個督戰隊的軍漢,罵罵咧咧的作勢就要踹沈默。
沈默趕緊翻身站起。
嗖的一聲,一支狼牙箭貼著沈默的耳邊飛了過去,正中那軍漢胸口。
他眼珠子瞪的圓溜溜的,就這麼直挺挺的倒在沈默的麵前。
那軍漢死不瞑目的樣子,驚的沈默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懸!險些見了閻王。
生命,在戰爭麵前是真的很脆弱的。
所以,活著,才是王道!
沈默再也來不及思慮其他,一把抓起跌落在地的明軍標配雁翎刀。因此刀形如大雁的翎毛故此得名。
猛的一摁繃簧,刀身彈出尺許。
沈默順手拔了出來,大吼一聲,迎著一名登上城牆的大胡子韃子兵就衝了過去。
他這一嗓子引得不遠處督戰隊千戶楊堃的注目觀瞧。
呃,原來是那個貪生怕死的家夥。
以他的經驗來,咋咋呼呼的新兵蛋子是死的最快的。
楊堃搖搖頭心中歎息:“地府又要多一個亡魂了”
與此同時,大胡子韃子兵蔑視的瞅了一眼沈默。然後嘿嘿一笑,雙手持刀摟頭蓋頂就是一個力劈華山,朝著沈默的頭頂劈砍下來。
這勢大力沉的一刀,要是砍實在了,非把沈默從中劈開不可。
沈默不慌不忙,沉著應對。
論起來格鬥技能,全軍大比武沈默是冠軍,從沒服過誰。
軍中技,殺人技,沒那麼多的花裏胡哨,更沒有什麼禁忌,講究的是一招斃敵。
沈默一貓腰欺身而上,閃電般的撞進大胡子懷裏。
與此同時,手中的雁翎刀以四十五度的角度斜著刺入那八旗兵的胸口。
鋒利的刀鋒,就像是燒紅的烙鐵遇見了黃油,毫無阻礙的一刺到底,直接給大胡子來了個透心涼。
沈默唯恐那大胡子不死,手腕一翻,攪動了一下才抽刀。
一股帶著腥味的、熱乎乎的鮮血噴了沈默一臉,頓時他的視線被一層紅霧籠罩。
見了血的沈默,此刻麵目有些猙獰。
開了殺戒,沈默不但沒有絲毫負罪感,反而倒有一種殺戮的快意。
戰場之上,你死我活,這是鐵的法則。
俗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這種生死一線的時候是來不得半點心慈手軟的,否則倒下的就是自己。
遠處督戰隊千戶楊堃驚的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那子不但沒死,而且還幹淨利索的幹掉了那個強狀如牛的韃子。
這是人才呀!這麼好的身手不弄到督戰隊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