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禾綠走進盛世居。
初登外廳,聽得陣陣古箏聲,如山間涓涓流泉,悅耳動聽。
這裏內部裝潢偏典雅複古,轉角處設博古架青花瓷,地鋪深紅波斯手工真絲地毯,雙腳踩上去軟綿綿的。
乍看是個遠離俗世的人間美境,殊不知充斥著渾水摸魚的好壞交易。
等電梯時,薑禾綠在腦海裏回想方才在外麵的事。
哎,都怪眼鏡男催促。
不然她還能和那位車技精湛的大哥搭上幾句話,讓他教教怎麼停車。
電梯一頓,上來幾個穿旗袍的女人,香味撲麵迎來。
她們一邊嬉笑一邊津津樂道談八卦。
“聽太子爺今晚也會過來,不知道真假,好長時間沒傳他的風聲了。”
“上次新聞還是前幾年,他被爆蹲過兩年監獄。”
“蹲監獄算什麼,早年他為了奪權,把親叔伯趕到菲律賓,可謂不擇手段,心狠手辣。”
“他是不是還有個上中學的兒子?
是親生的還是養子?”
“你們從哪兒聽的,不是辟謠假的嗎?”
電梯裏婦人之舌不斷,薑禾綠站在最裏端,雲裏霧裏地聽著,對其中八卦一知半解。
聊完別人,旗袍女的目光朝後麵的薑禾綠斜斜睨了眼,“這誰啊,看著眼熟。”
另一個水滴領輕蔑道:“沈二少最近的新寵兒。”
“新寵?
這臉蛋長得和清韻確實有點像。”
“像又如何,男人的玩物罷了。”
她們肆無忌憚地嘲諷著。
她們這幫人,先前做過服務生,按摩師,被大老板看上後才過起安逸日子,平日裏沒事做做美甲,頭發,聚在一塊兒聊。
時間久了,個個都當自己是貴太太了,言語肆無忌憚。
薑禾綠講不過她們,也知自己無理反駁,門開了,搶在前麵出去。
在服務生帶領下,她走進包廂,穿過層層紫檀木雕紋屏風,看見坐在窗口處的男人。
沈西成正和旁人玩牌,坐姿隨意,兩根長指捏著牌。
他英俊的麵孔在一群油膩老男人中,很難不奪目而出,從頭到足都透發清貴氣派。
包廂裏的人,一多半是薑禾綠不認識的,進來後便乖巧伶俐地守在沈西成旁邊,時不時添茶。
男人玩著牌,女人聊著,薑禾綠無聊之餘看了眼沈西成對麵的位子,發現是空的。
還有人沒來嗎。
能和沈二少對立坐著的人,全桐城挑不出幾個。
會是誰呢?
難道是他爸?
不至於吧——
就在她滿腦子胡思亂想時,包廂的門被服務生戴白手套的手緩緩打開。
緊接著,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地走來,亮白色燈光打下來,走在前方的男人顯眼奪目,身形挺拔出眾。
“時總!”
幾聲熱情的招呼落下,男人擺手客氣一番,順帶入了座。
位置正在沈二少的對麵,也是薑禾綠的對立位。
被稱為“時總”的男人衣衫幹淨,黑白色搭配得氣質深沉,長相不同於流量生的白嫩,五官俊朗分明,成熟男人的眉眼,是歲月沉澱下來的沉穩內斂。
是現場唯一氣場壓製沈二少的男人。
薑禾綠臉上原本帶著僵硬的笑,看到他麵龐後,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什麼情況?
這不就是幫她停車的好心大哥?
!
——給她整懵了。
時懷見一來,連平日傲慢的沈西成都不得不降低自己的身位,起身和人打招呼。
其他老板和在座的女人們,更是坐立不安。
時家掌權人時懷見,身家數億,單身攜子。
這是旁人所能調查到的,至於他私底下生活如何,無人知曉。
沈家近兩年來發展趨勢猛漲,可和底蘊深厚的首富時家比起,依然差上不少,城內基建和能源開發的市場基本被時家壟斷,資金過於龐大,根基穩重的同時向其他行業拓展。
今晚,他出現在這裏,應當是和沈西成有什麼合作。
薑禾綠一邊猜,一邊縮頭縮腦,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這位闊佬發現。
可別發現她就是不會停車的女司機。
“時總怎麼沒帶女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