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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空白五秒。
她剛才被於家這兩個姐妹爭來爭去的話弄得沒有集中注意力,聽到“時妄”這個名字時,壓根沒往深處想,沒去琢磨他的姓。
再加上於詩的什麼“失望”,把名字的注意力都給轉移了。
停頓之後,薑禾綠再也沒有剛才的妙語連珠,一句話沒,像是電影裏的定格片段。
電話那端,繼續傳來男人沉厚的嗓音:“你好,能把你剛才的詳細講一遍嗎,時妄在學校欺負女同學?”
他的口吻,聽起來對這件事並不了解。
正因為不了解,所以才客氣地請求對方詳細講講,受害方不講的話,他不可能指望時妄這孩坦誠出來。
薑禾綠握著手機,不知該變聲還是該交給於詩,又或者,她繼續罵下去?
自然是罵不得。
她都沒膽量見他,哪有勇氣繼續罵人。
“就是……那個……他欺負人……”薑禾綠一緊張,話都不利落。
於家兩姐妹:“……”
這姐姐剛才的氣勢哪兒去了?
怎麼突然慫成狗了。
不知時懷見是否聽出她的聲音,態度依然客氣:“他做了什麼事?”
“我妹妹裙子上的口香糖,是他弄的吧?”
薑禾綠清咳了聲,退縮不得後,隻能捏了個和自己平時不太像的聲音,陳述道,“孩子的事,我們不清楚,你不妨先問問你兒子。”
本來底氣十足的質問,突然變成不確定的試探。
於家兩姐妹各自揣著疑惑的神情。
太出乎意料了。
哪怕不罵人,怎麼著也不該這麼慫吧?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自己孩做錯事了。
不過好在那端的家長禮貌懂禮節,在電話裏表示如果需要賠償問題的話把轉賬方式告訴他,同時,他也會教育自己的兒子。
掛電話後,薑禾綠臉都白了。
“怎麼回事?”
於詩拍拍她的肩膀,“那家長是誰啊,把你嚇成這個樣子。”
“時懷見。”
“……?”
薑禾綠後脖仰靠在沙發扶手上,腿微微卷曲,滿臉愁容:“為什麼你們不提前告訴我。”
“不是……我也不知道啊。”
於詩也懵逼得很,“真的是時懷見嗎?
你確定你沒聽錯。”
“沒有。”
於詩便把矛頭指向自己的妹妹,“你,到底怎麼回事。”
於寧攤手,眨眼,裝得比薑禾綠還要無辜,“我也不知道,時懷見是誰?
他爸嗎?
很厲害嗎?”
她隻知道時妄和他的幾個朋友是富家公子哥,身上穿的沒一件低於四位數,其他同學為被班主任沒收的手機暗暗垂泣時,他明目張膽地戴耳機在教室裏聽歌。
有錢有勢有地位的公子哥,他爸應該挺厲害的,但是不至於讓兩個姐姐驚駭成這樣子吧?
薑禾綠拿了個抱枕,往自己臉上一蓋。
很想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心裏抱著一絲絲他沒聽出她聲音的可能。
如果聽不出,什麼事都沒有。
如果聽出來的話,以後會不會找她麻煩?
到底,她並沒有做太出格的事情,應該不會被他盯上吧,頂多印象深刻一些……
“寧寧啊。”
於詩不同於剛才的態度,和薑禾綠一樣,改了神態,苦口婆心地勸道,“其實被人弄髒一條裙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剛才可不是這樣的。
於寧幽幽地歎了口氣,“你們為什麼變臉變得這麼快?”
“我不是慫,我是教你戰略性撤退。”
於詩一本正經地胡八道,“反正時妄這個孩,你以後少惹他。”
孩之間的事情,沒必要牽扯到大人,即使於詩很想告訴妹妹,關於外界傳聞時妄他爸蹲過監獄的事情。
一個能在商業殺——戮果斷,馳騁不息的男人,捏死她們這群老百姓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她可不想為一條裙子犧牲自己的前途。
於詩慫了後,薑禾綠默默來一句:“其實他沒那麼恐怖。”
剛才話的時候挺紳士溫雅的。
之前幫她開車的時候也不像傳中那樣無情。
不知是外麵的評價過於刻薄,還是他在女孩子麵前習慣偽裝成這個樣子。
——
後麵幾,薑禾綠常往醫院跑。
為了防止再碰見時家父子兩,每次過來都會戴上口罩和墨鏡。
後來發現是她自作多情了,那對父子兩並沒有出現。
陪在薑父病床邊時,她從護士嘴裏聽出不少八卦來。
護士經常討論的是住院部那個一年兩頭往醫院跑的病人,身份來曆不,時家人常來探望。
那是周末非飯點,又都在高級病房這一層,薑禾綠和帶孩子過來探望的時懷見,碰麵可能性確實不。
他們父子兩來探望的病人,薑禾綠推測是時家的老長輩,可能年邁體弱多病,來醫院是常事,不過又聽護士,不太像,那位病人長相英朗,雖然並非青年,卻也是女生憧憬的對象。
別人的家事,薑禾綠沒興趣過問,隻記得以後再來醫院的話,務必戴上口罩就行。
自從沈二少的新合約出現後,薑禾綠好些沒聽到他的消息。
之前薑禾綠閑暇時會積極地給沈二少發信息,問他吃了沒睡了沒在幹嘛,晚安早安地問候個不停,而他隻會一個“嗯”字。
這,薑禾綠突然收到來自沈二少的問候信息——
【在幹嘛。
】
網上傳言,問在幹嘛的人,潛台詞是“我想你”。
斟酌一番,薑禾綠並沒有秒回。
翻了翻上麵的信息,綠油油一片,全是她發的,而他回的信息要麼是“哦”“好”要麼是“行”“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