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靜以前長得可漂亮了,比我閨女漂亮多了……那時候流行港風,她蓄著短發,穿大咧咧的喇叭褲,上身是格子衫,是學校裏數一數二的美人,追她的人不止我一個。”
“但我敢打保證地,沒有人比我愛得長久,我等她很多年,看她和別人談戀愛,分手,再談戀愛,分手……最後她總算舍得看我一眼,知道我的好,嫁給了我。”
“可惜,我不懂浪漫,即使婚後有了孩子,也沒能綁住她的心……她跟著初戀男友去國外了,這一走就是這麼多年,我好想她,我都快忘了她長什麼樣子。”
了沒多久,薑父的聲音愈發渾濁沙啞,因為酒精的催染,甚至帶著一些哽咽。
他隻是個普通人,如果沒有遇見生命力最喜歡的伴侶,可能會和當年的同學一樣,做一份鐵飯碗工作。
為了給何恩靜更好的生活,他努力創業很多次,逐漸讓生活轉好,但依然沒能挽住心上人。
“真羨慕老爸完美的愛情。”
薑禾綠適當地轉移話題,“爸你肯定也希望你的閨女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副駕駛座上的薑父回頭看他們一眼,即使迷糊地喝醉也看得出薑禾綠的心思,一本正經地反駁:“就因為經曆過,才不想讓你再經曆。”
“……?”
“這些年,我一直沒有再娶過其他的女人,一來是為了你,二來,也是因為我放不下你媽媽。
我再娶的那個女的,在我心裏的地位,肯定比不上你媽媽,這樣對她也不公平。”
薑父的想法沒有錯,為他人真實情感著想過。
在他看來,時懷見就是他的曾經,都是單身帶娃的男人。
他除了怕薑禾綠以後和時家的少爺鬧出矛盾,也擔心,如果以後少爺的親媽出現,又是怎樣的情景。
然而,他到底是多慮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這樣愛前任那麼多年。
聽到這裏,薑禾綠有些激動,握著時懷見的手,想把他的事情都招出來。
不過出於保護時妄的隱私,她便換了一種話的方式,“爸,你放心好了,我們和你們不一樣,他沒有前妻。”
薑父一愣:“沒有前妻?”
“對,他一直單身。”
“那他孩子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孩子是領養的。”
不想把時家大哥牽扯進來,薑禾綠便直接是領養的。
這麼一講,薑父似乎明白了。
但是,又感覺有哪裏不對。
他回頭,問未來女婿道:“時你不會單身了三十年吧?”
“……”
這種事情,長輩不問倒還好,一問就略顯尷尬。
時懷見還是點頭了。
薑父露出頗為驚訝的表情,似乎想不到,還有人和他一樣做到如此的克製力,不由得產生共鳴感。
回到家,薑父主動邀請未來女婿進屋。
一路的顛簸和嘮叨,薑父的酒意已經醒了不少,到客廳後,忙為剛才在酒店的事情向他道謝。
女婿和嶽父之前的第一次見麵,兩人交談得十分融洽,隻不過是以另一個身份見麵的,如今所有事情都被坦白,彼此間沒有間隙,反而更像是知己。
薑父一邊喝著醒酒茶,一邊問時懷見要不要和他下盤棋。
如今色已晚,把人留下來下棋,更有另一層留宿的意思,時懷見欣然接受。
對於象棋,他以前有了解過,閑暇之餘除去健身旅遊,也會陪家裏老人下幾盤,這方麵的功利心不強,圖個開心罷了,因此,每一步棋走得巧妙又不刻意,讓人不由得放鬆。
象棋白薑禾綠隻能在旁邊看著,盡管知道每一步的走法,但是並不能看到裏麵蘊藏的玄機,便像個孩一樣,在旁邊玩被吃掉的棋子。
一邊走棋,薑父一邊問:“看上我家禾哪兒了?”
時懷見溫笑:“不上來,她哪哪都好。”
“這丫頭先前沒吃過什麼苦,被慣著長大,脾氣方麵可能不如你意。”
薑父看了眼閨女,“初中開始就不學好,常常背著家長和老師偷偷做指甲,染發。”
“我……哪有?”
薑禾綠懵了。
“保姆不止一次從你房間裏搜出來那些玩意。”
薑父輕笑,“我不想破壞你隱私,讓她們給你重新放回去罷了。”
薑禾綠臉上火辣辣的。
想不到父親竟然什麼事都知道,她還以為隻是自己和於詩的秘密呢。
更想不到的是父親好像很包容,按理,他那麼傳統,不應該允許那麼年紀的閨女染發吧。
果然,她又聽父親:“你媽以前也愛搞那些,你隨你媽的性子,都愛臭美。”
看來是沾了母親的光。
女婿和嶽父的第一局棋局,前者獲勝。
第二局,時懷見比上一把下得隨意,像是故意讓著老人家,因此,最後讓薑父贏了。
他表現得並不刻意,輸了後不忘誇薑父棋藝好。
薑父到底沒那麼好糊弄,對於未來女婿的讓步,不禁感慨萬分,知道他好,但就這樣把女兒交出去,難免有些舍不得。
薑父指了指薑禾綠:“你來和我下吧。”
“爸?
你在開玩笑嗎?”
“沒有,就是你。”
“我什麼都不會。”
“沒事的,你還記得我上次和你的話吧。”
薑禾綠當然記得。
她之所以研究象棋,還不是因為薑父如果她下棋贏了他的話就同意她和時懷見在一起。
但是,她還沒有研究太長時間,對棋藝並不通透,甚至可以是菜鳥,怎麼可能贏得了薑父。
剛才看他們兩個男人下棋的時候,她心裏便在感慨,這都什麼跟什麼,心機算得太深了吧,給她五年的時間都未必學得會。
“去吧。”
時懷見適當地給她鼓勵,“就當是娛樂。”
“那我輸了的話也沒關係咯?”
薑禾綠不放心地問薑父,“反正爸你也沒限定次數,這一次輸了,我下一次還可以再來,等我把那麼多書學透了就……”
“不用看書。”
薑父擺手,“你抽空來看看我下棋就行,不然看再多的書都沒用,紙上得來終覺淺。”
薑禾綠硬著頭皮坐下來。
每走一步棋,她都要朝時懷見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