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是坐同一輛車過來的,如果出事的話,薑禾綠不論什麼,也很難讓人相信自己不是幫凶。
言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時懷見保薑禾綠的話,等同於保她。
薑禾綠略顯好笑,如果不是言辭提起她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作用。
“你為什麼覺得時懷見會護著我?
我和他在一起時間並不長,感情也不夠深厚,你就不擔心我們兩個一起遭殃嗎。”
“直覺。”
言辭看著時間,答得簡便,“他應該很喜歡你。”
“我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
“當局者迷。”
“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也不明白時參對你是什麼感情。”
言辭低垂的麵孔微微一僵。
“你很煩。”
她很明顯不悅地皺了皺眉頭,“自己去車裏呆著,十分鍾後我過去。”
十分鍾,拆成五份,每隔兩分鍾她會用滑輪提吊在水裏的陳清韻上來呼吸,然後再落入。
這樣心狠手辣的人,放古代完全就是個武則。
“你……”薑禾綠不知道該評價她什麼才好。
“你可以覺得我殘忍。”
言辭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但你不要覺得她無辜,我當時浸泡在水裏的時候,可沒有換氣的機會。”
薑禾綠看著言辭,沒有衝動行事。
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再想想能不能兩全。
初步估摸出,言辭身上有可以讓人致——幻的藥劑,迷暈她很簡單。
再從她的手判斷,她隨身攜帶折疊刀,手上的傷口可能是和陳清韻糾纏的時候留下的。
薑禾綠不可能是準備周全的言辭的對手。
四分鍾過去了。
陳清韻進行第二次浸泡。
不知是風大還是距離太長,她們聽不見下麵的聲響,不知是死是活。
不遠處,有車燈刺來。
薑禾綠朝亮處看了眼,神經不由得繃緊,下意識去拉言辭的胳膊,“有人來了,我們得走了。”
“誰?”
“她的救兵。”
“你怎麼知道不是陌生人?”
“車子是逆行的。”
在她們這個車道,逆行而來,想不到除了救兵還有什麼人。
不遠處的車,急速向這邊行駛過來。
爭分奪秒的時間,薑禾綠發現言辭有些拉不動,再次語重心長地勸道:“言醫生……你不要想不開,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我們現在把她拉上來,就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怕她不放心,又補充一句:“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她仍然不能摸透言辭到底想做什麼。
隻不過從言辭細微的變化中,細微發現她除了恨透陳清韻,也憎惡現在的自己。
甚至覺得言辭做好你死我亡的準備,但因為陳清韻下水前那幾句義憤填膺的話,她又突然改變想法,認為自己不該被陳清韻再次拉下水。
在言辭愣神的片刻時間裏,薑禾綠從她口袋裏找到車鑰匙,又拉住她冰冷的手,替她擰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上車前,薑禾綠回頭看了眼滑輪。
她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確定後麵的車子是救兵。
如果隻是普通的路人,那懸吊在橋梁上的陳清韻可能溺亡。
猶豫幾秒,她來到滑輪前。
等吊繩往上抬高兩米,確定陳清韻不會被淹死後,她才上了車。
發動引擎,打開導航,降下車窗……做這些的時候,薑禾綠的手還在顫抖。
冷風透著兩側窗戶襲來。
冰涼涼的。
雪花貼在臉頰兩側,又逐漸融化成水。
寂靜的車廂,言辭淡淡出聲,“為什麼幫我。”
她們之間的關係,遠沒有這樣親密。
薑禾綠目光直視前方:“我不希望時妄知道他的父母一個比一個能犯法。”
言辭沉默。
“你的手是用來救人的,不是害人的,哪怕她罪不可赦,你也不該連累你自己,更不該連累我。
你要是拉不下臉的話,我可以幫你問時懷見能不能調查多年前的事故。”
車廂裏的異香被風吹散得差不多,薑禾綠的大腦沒有再受外界的控製,縱然緊張,思路也格外清晰。
她知道言辭是個聰明人,不然也不會從森嚴保鏢手裏帶走陳清韻。
但言辭有時候做的事情又愚蠢至極,或者,她沒想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