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2(2 / 3)

第二。

言辭收到保姆的傳話。

讓她搬到離時參近的住處。

現在她住的地方位於時宅的偏僻處,平日裏為了照顧他的起居基本上兩頭來回跑。

新房間很大,可以和他的媲美,裏麵是緊急裝修過後的,還有淡淡的木屑香,日光透過落地南窗,灑在歐式大床上,讓屋子裏的氣氛顯得柔軟溫暖。

內設的浴室和更衣室大而寬敞。

光是浴池就趕得上她在老家住的房屋了。

更衣室裏琳琅滿目都是新衣服。

這些東西,是言辭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凝望許久,忽地一笑,走到床邊,看著視野開闊的風景,心裏頭的念想越來越大。

任何時候,金錢的誘惑力都很大。

大到她都快忘記自己本來的目的是什麼。

言辭再去時參房間送藥的時候,他的態度又恢複剛開始,不溫不淡,斯文溫雅。

“大少爺。”

她一如既往地這樣叫他,“吃藥了。”

他看她一眼,沒有反應。

言辭也和之前一樣,放下一顆糖果。

糖果是她在校門口前的賣部買的,並不高檔,還有一股子濃縮果汁和糖精味。

時參沒有喝藥,卻抬手拿起糖,慢條斯理地撥開外麵顏色誇張的糖紙,慢慢地出聲:“你叫我什麼。”

“大少爺。”

“除了這個,你可以叫其他的。”

叫其他的?

整個宅子裏,時玉齡吩咐保姆的時候也是叫大少爺,除了時懷見叫大哥,其他所有人都已經把他和大少爺的標簽貼在一起了。

總不會是讓她叫他名字吧。

良久,言辭唇間吐出兩個字。

“少爺。”

時參眉尾稍稍挑起,對這一聲感到可笑。

她沒刻意拉近他們的關係,依然和從前一樣,禮貌恭敬地伺候著他。

細心的人,還是能發現他們之間的不一般。

比如時參又恢複按時吃藥的習慣。

比如是他特意叫人把她的房間安排得離他近一些。

又比如他會因為她晚點回家而出聲問一句。

都是眼皮子底下的事情,想不傳到時玉齡那裏都難。

她聽後的剛開始並不相信。

自認為對兒子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不至於被一個黃毛丫頭給勾去了魂,然而事與願違,她不願意看見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時玉齡挑了個言辭去補習的周五下午時間段,親自來到兒子房間,先是一陣噓寒問暖。

對這位母親,時參態度不卑不亢。

關於他的身世,時玉齡的解釋是,當初壞他的時候,並不知道孩子他爸是誰,便稀裏糊塗地嫁到沈家,後來因為沈家的事太多,她年輕不擋事,丈夫幾次的漠視後,她放棄所謂的“愛情”,二嫁給對自己好的男人,總算找到自己的幸福,也重新生了個兒子,時間長了,便把擱放在沈家的大兒子給淡忘了。

除去逢年過節,平日裏她很少去看時參。

畢竟那會的時參因為超出同齡人的智力,引得沈家人追捧。

直到,他被發現並非沈家的骨肉。

時玉齡不知大兒子那會兒是怎麼過來的,她以為,憑他聰慧的頭腦,遇到事後會自己想解決的辦法,從而忽略他帶病的體質。

忍著心疼和大家的辱罵,她把時參接到時家,這些年來一直試圖彌補自己的過失。

她嚐試還給他一個完美的後半生,也試圖控製他,不讓他陷入迷途。

如今麵對兒子,時玉齡卸下大半的矜持和驕傲,態度溫和慈祥,“斯蒂文教授問你最近的狀態控製得怎麼樣,如果方便的話,過幾有個科研會……”

時參淡淡回答:“一般。”

“那就算了。”

時玉齡點頭。

她不好從兒子的回答中判斷他現在的狀態,但問得太直接,又會讓人感覺她目的不純。

“保姆今打掃你房間的時候,發現架子上的模型壞掉了,問了後才知道是言辭弄的。”

時玉齡狀似不經意地提起,“這丫頭最近太毛毛躁躁了,那模型是你父親送你的紀念品,一個不心就給摔了。”

時參置若罔聞。

時玉齡又問:“以前我覺得她還蠻細心的,現在可能讀書讀傻了,做事不認真,我要是不給點教訓的話,以後怕是還犯。”

時參依然沒有應。

“你……”時玉齡鋪墊那麼多,總算問到最關鍵的地方:“我該怎麼處理才好。”

時玉齡很少在這個時候打擾大兒子。

時參並沒發現她的另有目的,抬眸,麵無表情地遞了眼,“什麼模型。”

“日匠手工製作的日蝕號木模型。”

“我弄的。”

“……”

時玉齡愕然瞠目。

她本意是想通過這件事試探大兒子如何處理言辭,會不會心軟。

他卻用輕飄飄的三個字,把過錯給攬走了。

時玉齡感覺呼吸都不順暢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這個房間的。

前來送路的保姆見她這樣,忙過來攙扶,憂心忡忡地問:“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時玉齡不話。

她在腦子裏計算言辭來的時間。

輪青梅竹馬的感情,言辭根本比不上陳家那姐。

她都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錯。

問過醫生後,才知這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

兩個互相陪伴長大的孩,就算其中一方再有缺陷,彼此間不可能沒有感情。

時玉齡要做的,應該是盡早切斷。

如果是別人可能還好辦,時參現在的狀態,時玉齡根本不敢輕而易舉地動手。

薑到底是老的辣。

她把言辭單獨叫過去談話。

桌子上,是一堆白紙黑字的協議。

“夫人……?”

言辭臉上寫滿驚訝。

“坐吧。”

時玉齡態度一如既往的雍容高貴,對她甚至很親和地詢問,“你今年多大了?”

言辭沒有坐,站著回答:“十八了。”

“十八歲,已經是成年人了。”

時玉齡若有所思地點頭,“既然如此,有些話,我想和你敞開了。”

“您吧。”

“你覺得我們家如何?”

“時家對我很好,一直以來都很照顧。”

“我是,你覺得嫁到時家怎麼樣?”

言辭那張尚未完全脫稚氣的臉蛋有幾分錯愕,很快,她恢複常態,答得依然模棱兩可:“這得問未來的時家媳婦了,我沒有發言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