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4(2 / 3)

很敷衍。

在他這裏,“喜歡”和“嗯”是相差很大的回答。

時參吸了口煙,嗓音沙啞,“真喜歡?”

“不然呢。”

她側臉微紅,“在這裏,誰不敢不喜歡大少爺。”

“好好話。”

“我有在好好啊。”

“就這個態度?”

“那我什麼態度。”

言辭突然笑了。

踮起腳尖,慢慢湊過去,讓自己的臉離他的下顎很近,兩條胳膊也輕輕抬起來,搭在他雙肩上,聲音嫋嫋動聽:“難不成,要我親口對你嗎。”

夜晚,輕風,微光。

女孩年輕姣好的麵孔,近在咫尺。

動聽的話,汲汲入耳。

兩個都不是特別會撩的,甚至她主動搭過來的手都帶有緊張的顫抖,但一切又那麼地順其自然。

時參抓住她的腰,低頭吻了她。

意外……又不太意外。

淺淡的煙味。

他抽煙的次數不多,被她撞見,也就三兩回。

明明和她一樣年輕,比她還一,但給人一種很老成的感覺,那個吻,生澀又熟練,像是沉澱已久有待爆發,又像是在夢裏曾演練過無數次的。

鬆開後,時參問她:“那你願意留下來嗎。”

“留哪。”

“我身邊。”

“……為什麼這麼。”

聽到這句,她不是不意外的。

好像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他洞察。

他知道她要走。

知道她遠走高飛的夢想。

也知道……她並不像表麵上乖巧,的喜歡也全是假的。

所以用一種詢問的口吻,而不是勒令她留下。

“算了。”

時參又突然改口,“我自己都留不下來。”

“你在擔心什麼。”

“不知道。”

“會好起來的。”

她拉著他的腕,一字一句,鄭重其事,“不是已經好了這麼多年了嗎,以後可以一個人慢慢恢複的。”

不知不覺,她都快忘了,他是個病人。

是個雖然看起來正常但不正常的時候可能危及性命的病人。

剛開始的情況,和抑鬱症差不多。

抑鬱症可能是一個人喪失活的念頭,失去所有的信念,對這個世界沒有依賴。

而他前些年,是為了和教授完成一個完整的科研實驗,才慢慢地支撐起來,心裏有一個念頭牽扯著自己往生的道路行走。

後幾年,那個念頭愈發堅定了。

即使發病,傷到自己,但再次清醒後,知道自己會好好活下去。

隨著清風拂過,他聲音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昭昭。”

然後又她:“沒良心。”

——

通知書出來這,言辭生日。

是個生日,以前的同學拉她去外麵吃飯,順便聚個會,男男女女都有,還算熱鬧。

回來時,言辭才看見房間裏的禮物。

一個限量版的玩偶大熊。

還有新衣服。

這年頭送女孩子的生日禮物,並不好選,無非就是首飾禮品。

在桌上,她意外地看見一個手機。

上麵有字。

是時玉齡寫的。

寫的很官方化,但也讓人很感動了。

言辭給手機換了新的卡。

她已經攢夠大學四年的學費和生活費,甚至可以過得舒坦一些。

可以完完全全地摒棄現在的生活。

離開桐城,離開老家,離開這裏。

老保姆敲門進來,輕聲一句:“大少爺在等你。”

收拾房間的言辭回頭看一眼,不確定問:“現在嗎。”

“是的。”

“太晚了。”

“是你回來得太晚了。”

言辭看了下時間。

確實是她回來得太晚了。

地上的這些禮物,她還得和他聲謝謝。

去了後,言辭先道謝。

表示自己很喜歡那個玩具熊和新衣服。

背對著她的時參淡淡發問:“喜歡麼。”

她輕微一怔,點頭,“對啊。”

“既然這麼喜歡,要帶走嗎。”

“不用……”

“那為什麼喜歡。”

他問,“都不肯翻遍大半個中國把它們帶走。”

回頭,他看見她手裏的手機。

湛黑的雙眸無波無瀾,處之平靜。

他已經知道她報的大學離這裏多遠了。

或者,早就明白,隻不過在等結果。

很多時候,在明知道結果的情況下,受著過程的煎熬,到最後,還是要重新失落一次。

言辭無聲笑笑。

她沒什麼好解釋的。

總不能,是因為喜歡那個大學。

或者那個地方。

“我覺得我已經……”她,“做得挺好了。”

抬眸,對上他的視線,她繼續從容道,“我想你應該不希望從我嘴裏聽出我其實更想跨越太平洋……”

“夠了。”

“好吧。”

她抿唇,乖巧地閉嘴。

言辭知道讓他現在情緒失控的點是什麼。

他想的並不是因為她離桐城太遠而讓兩人斷了聯係。

他要是想的話,每在她臥室裏安家都可以。

他在意的,應該是她刻意的躲避。

言辭自己的也是實話,如果可以,別國內,她很想搬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去過活。

重新學習,生活,順帶養一養病。

明明是個無神論,她卻意外地發現自己沾上他的邪運,精神異常得讓人崩潰,但她沒有人來慰問自己。

空蕩的房間,她聽見時參。

“坐。”

色不早了,她坐哪?

還是想和她促膝長談到亮。

不過空站著也不是事,言辭拖來一把椅子正要好好休息的時候,又聽見輕飄飄的男聲:“坐床上。”

“……”

“怎麼,怕我非禮你?”

“……”

來回出入私人臥室已經挺冒昧的了,這樣的要求是不是不太合理?

不管合不合理,他是大少爺,他的對。

言辭終究還是隨他的意思,往床邊一坐。

剛著被褥,便感覺胳膊被人一拉。

隨後,整個身子都被迫躺著。

傾身而來的是剛才振振有詞的時參。

言辭閉上眼睛,心裏暗罵他一句混蛋。

他是不是洋洋得意,暗中地,對,我就是非禮你?

時參低眸看著死魚一樣的女孩,出聲淡笑:“不緊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