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91年,開始減少了對資本項目交易的外彙限製;又比如92年對外資開放,允許國內投資者直接通過銀行獲得低息的外國資金,吊起了泰國企業甚至個人肆意借貸低息資金的胃口,一發而不可收。到94年,又進一步放鬆了這方麵的限製,放寬出入境時可攜帶的外幣限額,以及允許持有泰國離岸銀行執照的外國銀行在泰國各城市設立分支機構等等。
但是,在實行金融自由化的同時,卻未能完善金融管理體係,缺乏有效的金融監管。不經意間使外彙投機的渠道增加,引狼入室,門洞大開,從而給國際投機者打開了一扇夢寐以求的大門。”
“感謝院長先生的分析。”
現在的丁文明已是手握一百多億美元投資的大投行總裁,雖然同樣很年輕,但舉手投足間卻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他朝章程看了一眼,隨即指著工商管理學院提供的一大疊資料說:“泰國金融體係的確存在很多問題,同時我們已經注意到,一些國際同行正在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大肆借入泰銖。我們現在想知道的是,一旦他們動手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會采取什麼樣的措施?”
“為確保危機不至於進一步蔓延,我認為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肯定會實施一些拯救性計劃。但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和菲律賓等東南亞國家同樣存在這些問題,一旦人們對東南亞地區產生不信任情緒,那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行動很可能隻是杯水車薪。”
“我們的分析師也是這麼認為的。”
nb銀行總裁亞曆山大-齊默爾曼是一位非常嚴謹的德國人,章程幾乎從未看見他笑過,今天同樣如此,他板著臉,麵無表情地說:“他們一致認為不僅泰國岌岌可危,一旦動手,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和菲律賓很可能會受到波及,甚至連韓國和香港都不能幸免。”
問題越嚴重,越有投機機會。
已成為阿拉伯世界第二大富豪,離夢想隻剩一步之遙的麥特布王子突然笑道:“真不是個好消息,至少對他們而言不是,我想我們應該早做準備。”
“對我們來說也不見得是。”
劉思偉點上根香煙,憂心忡忡地說:“東南亞是nb電氣主要市場之一,真要是出現那種情況,對吳總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他手裏有一支基金,但相對於鑽石資本、鑫盛投資和nb銀行,隻能是小巫見大巫,所以很直接地想到了nb電氣。
國內幾十個工廠,東南亞經濟出問題,就意味著會失去上百億美元的訂單,謝偉昌同樣非常擔心,禁不住問道:“章先生,我們是不是給吳總提個醒?”
提醒一次,難道還能提醒第二次?
章程權衡了一番,最終搖頭道:“各位,nb電氣的現金流肯定沒問題,還有中國那麼大的市場,渡過這個難怪應該不是很難。我認為這是一次考驗公司管理層的機會,如果他們能夠應對得當,那我們以後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麥特布王子被這番話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笑問道:“章,你知道這意味著嗎?”
“當然知道,可是我感覺這些年太順,該受點挫折,交點學費。”
“這個學費可不是一點兩點貴,不過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
這兩人真不把錢當錢,劉思偉徹底服了,想了想之後側身問道:“謝院長,nb電氣那邊有你們的分析報告嗎?”
“每月一份,從來沒斷過,不僅有我們的,還有港大亞太研究中心的。”
“這麼說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在座的所有人中,nb銀行與nb電氣總部打交道最多,齊默爾曼總裁輕描淡寫地說道:“從賬麵上看有準備,比如對一些付款條件和應收賬目管得非常嚴,但不夠充分,因為上個月剛與馬來西亞政府簽訂了一個電廠項目,並且撥付了第一筆資金。”
“他們的問題由他們自己解決去吧,”章程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咖啡,問道:“殿下、文明,你們二位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不等丁文明開口,麥特布王子便哈哈大笑道:“老樣子,讓他們先動手,相信那個愛出風頭的美國佬不會讓我們失望的。當然,注不能光壓在他身上,關鍵時刻我們也可以采取行動。”
丁文明則輕歎了一口氣,凝重說:“章程,騰溪前天來香港,告訴了章琳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什麼壞消息?”
“d老進醫院了,情況不容樂觀,為確保萬無一失,我正在拋售鑫盛所持有的港股,交割鑫盛所有的恒指期貨合約。”
港股受國內政治影響太大,老人家一逝世,必然會大跌。
丁文明處置得很得當,章程微微點了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這麼說鑫盛在段時間內能夠回籠一大筆資金?”
“所以我打算兩頭下注,首先在外彙市場上借入泰銖,一旦泰銖波及到東南亞並有可能影響到香港,就當機立斷的做空恒指。”
劉思偉皺起眉頭問:“丁總,香港就要回歸了,這麼做合適嗎?”
這種事你不做別人同樣會做,更重要的是隔壁的十幾個分析師已注意到,自93年以來湧入香港的熱錢,正在不聲不響的做撤離準備。就算鑫盛不落井下石,香港經濟同樣會出現問題。
一個成功的企業界不會去考慮太多的社會責任,一個成功的投資家更不能去考慮那些,丁文明淡淡地說:“放心,我準備了二十幾個賬戶,不會影響到鑫盛,更不會牽連到nb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