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抬頭看向他，正對上他深邃的眼眸，心湖瞬間猶如投進一顆小石子，泛起漣漪。
菜陸陸續續地上桌，秦嶼不著痕跡地將糖醋小排轉到聞秋的麵前。
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聞秋亦然，拿筷子夾了塊排骨，想到這是秦嶼為她點的，心底甜絲絲的。
一定是昨晚他看她點了那兩道甜品，知道她愛吃甜的，所以幫她點了這些。
有溫書涵這樣八麵玲瓏的人在，場子是不會冷的。
她見聞非比較能說，便時不時跟他聊幾句來活絡氣氛。
聞秋今天也算有收獲，聽溫書涵講了好幾件秦嶼大學裏的事兒，他跟高中時一樣，也是校園裏的風雲人物，受到許多女孩的追捧，領導力強，加入學生會不久就成為了學生會的會長，熱愛打籃球，帶領球隊拿下了大學生聯賽的冠軍。
那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聞秋未曾見過和感受過的，她越聽越覺得心酸和遺憾，如果她當初再努力點，和秦嶼考進同一所大學，他們兩個人是不是會有可能？
她好想見一見秦嶼在大學時意氣風發的樣子，可她永遠都見不到了…………
“抱歉，我去下洗手間。”
眼眶酸得厲害，聞秋很怕當著大家的麵失態，說完匆忙起身走出去。
溫書涵轉頭看一眼她的背影，對聞非說：“你姐姐真文靜，她才是大家閨秀最好的詮釋，現在這樣的女孩不多了。”
聞非心想那你是沒見她打遊戲的樣子，一口一個“傻·逼”，罵得賊溜。
聞秋去到洗手間，仔細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眼眶有點兒紅。
她不知道今天會見到秦嶼，連妝都沒怎麼化，坐在溫書涵旁邊跟她一比，完全就是素麵朝天的模樣。
懊惱的情緒在心底翻湧，像是漲潮的海水撲過來，胸口處堵得窒息。
洗幹淨手，聞秋轉身正要出去，卻見秦嶼走進來。
他打開水龍頭，慢條斯理地洗手，透過鏡子看眼身後的女孩，“心情不好？”
秦嶼以為的是她在為工作的事情煩心，聞秋也猜到他是這樣想的。
“也沒有，就是有一點點的煩。”勉強露出笑容，聞秋故作出輕鬆的語氣。
“多吃甜的是不是會心情好？”
猝不及防聽見這句，聞秋的心陡然漏跳了拍。
所以他點那兩道菜的目的其實是為了讓她心情好？
驚喜從眼底溢出，聞秋緊張地攥住衣角，正想要確認，忽然聽見一個聲音傳來：
“秦嶼，你怎麼也來這兒了？”
溫書涵笑著走過來，看了眼聞秋，故作不經意地問：“你們倆聊什麼呢？”
“沒什麼。”秦嶼淡淡說了句，繼而示意：“我先回去了。”
他走後，溫書涵開口問聞秋，“你和他的關係是不是有點兒曖昧啊？”
她這話裏帶著幾分試探的意味，聞秋很敏感，自然能聽出來。
不想和她兜圈子說話，她直截了當反問溫書涵，“你喜歡秦嶼對不對？”
溫書涵表情一怔，隨即好笑地扯下唇，“你說什麼呢？”
“因為我看你對我和他的關係好像很關心，如果沒有，那是我唐突了。”
溫書涵的表情冷卻幾分，過去洗下手，“我要喜歡他，在大學裏早就下手了。”
聞秋心想她從高中時就開始喜歡秦嶼了，到現在不也是沒下手嗎？是因為覺得自己追不到他才不敢表露出來吧？大概溫書涵和她想得一樣，生怕連朋友都做不成。
像現在這樣以同學或好友的身份相處，起碼見了麵不會尷尬。
徐然擦幹手，溫書涵轉身，上下打量聞秋一番，“別光說我，你喜歡秦嶼嗎？”
“我要喜歡他，在高中裏就下手了。”
聞秋以她的方式回答，她表達的是何意思，自然能聽出她背後的含義。
話音落下的那一秒，聞秋轉身往外走，卻見秦嶼正站在一旁的拐角處。
她的眼底掠過一抹心虛，下意識問他：“你……你不是回包廂了嗎？”
“你的手機來電話了，幫你送一下。”秦嶼遞過去，黑曜石般的深眸緊緊鎖定著她。
那樣具有威懾力的眼神仿佛是一張網，將聞秋整個人牢牢困住。
秦嶼自然是不會故意聽牆角的，隻是他走來時恰好聽見溫書涵問：
“你喜歡秦嶼嗎？”
腳步一頓，秦嶼接著聽見聞秋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要喜歡他，在高中裏就下手了。
那樣堅決果斷的語氣，怎麼可能會摻雜一絲一毫的感情呢。
回想她次次麵對他的反應，應該是對他的恐懼和害怕更多吧。
盡管秦嶼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嚇到她了，讓她那樣誠惶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