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紹給他們倒上茶,自己捧著茶杯,在繚繞的霧氣裏低下頭看茶葉。
“你是不是認識言晰?”
“豈止認識。”孔紹苦澀道,“雖然她長得不一樣了……”
“暗魘皆由心生,外表不定,未必就是她,也許隻是吞噬了她的靈魂。”念舊城頓了頓,“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能。”孔紹抿了一口茶,咳了兩聲,“其實我不太喜歡茶的味道,但是言晰喜歡。”
念舊城了然:“前任?來報複你的?”
“是,但她報複的人,已經摔下去了。”孔紹閉上眼不敢去回憶那一幕,“我知道那不是她,若她有那樣的性格,也不會被欺負了。”
“我查過受害者,是個男性,當地挺有權勢的人。”
“那是她……丈夫,被迫的。”孔紹掩麵啜泣,“我若多關心她,她就不會死了,也不會變成那樣的怪物。”
葉凪招手讓他倆圍過來,小聲問:“這個暗魘是新產生的?那是不是變麻煩了?”
“是有點,如果再源源不斷產生暗魘,就要重蹈風清國的情況了。”
Jackdaw往孔紹那瞄了一眼:“現在的問題是,這個人怎麼辦?”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Jackdaw:……
“我知道你們肯定也不是普通人……我也不知道你們說的什麼暗魘的。”孔紹打了個哭嗝,“我不會說出去的,別,別滅口……”
念舊城氣笑了:“行,還有求生欲,那就不擔心你想不開了。”
孔紹直搖頭:“我不能想不開,小晰很想在每個山頭看日出日落,那我就帶著她的骨灰去走遍山河。”
“怎麼怪滲人的?”Jackdaw一身雞皮疙瘩。
“沒有愛情的人啊。”葉凪仄聲。
“有什麼好的,像他一樣落得兩敗俱傷。”
“是啊,別像我。”孔紹不知何時起身,站定在桌台前,撫摸著中間擺著的黑白照,“警方會怎麼追究這件事?”
念舊城聳聳肩:“反正查不到咱們,大概就是失足落崖吧?”
“好。”孔紹沙啞著聲音。
“那我們先告辭了。”葉凪路過他,對著相片鞠了一躬,“你也算報仇了,至少沒有傷害其他人,因為還留著一份善意吧?”
“會有嗎?”念舊城不信,“她對我們可沒少留情。”
葉凪搖著食指:“難道那時候山頭隻有孔紹和那個男人嗎?”
念舊城沉默,因為他看到了新聞,是有目擊者的,隻看到男人掉下崖,沒有言晰的身影。
“不錯。”八公山彎著眼靠在牆上,“那女娃我從前也知道,很開朗也很善良的人。”
“哎。”葉凪唉聲,“八公爺爺,我們得回家了。”
“好,期待你們成為曆史的締造者。”
……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
第二天考完的寧清和看到屋裏整整齊齊一排人也驚了。
“所以這個世界也會產生暗魘了是嗎?”葉檸端了一盤水果上來。
“嗯嗯嗯。”念舊城嘴裏塞著橘子。
“不打緊。”西湖端莊地坐著,“就算靈力逐漸恢複,暗魘也沒那麼容易產生,就怕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冷鄴在我們學校周圍,難道還有人去別的城市?可是身份怎麼辦?”
“也許用不著身份,比如隱身什麼的。”林瑰來另辟蹊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