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月頓然有些尷尬:“這不是、看了很多書......來的嗎?”
席柳示意身邊丫鬟,開抽屜取出來一個扁平匣子,雙手捧給她:“二姐姐,我送你這個,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著女孩兒家,拋頭露麵終是不好,戴上這個,既能掩飾一二,又漂亮。”
“喔?”
席月揭開匣蓋,紅色繡帕裏,躺著一麵極其精致,極其漂亮的飾品。她拿起來細瞧,才發現是一個麵具:純金打就,鑄成花形:枝葉之上,烘托出幾朵盛放交錯的花蕾。
“我知道二姐姐不喜歡豔色,所以,選了這種月下香。”
席柳理順麵具絲帶,親手給席月係上,又讓人拿來銅鏡,塞入她手裏:“二姐姐,你自己瞧瞧,喜歡嗎?”
旁邊萍兒說:“二小姐,這是我們三小姐花了好幾日工夫,親手畫出的圖樣,請銀樓師父打造的呢!”
席月瞧了瞧銅鏡裏麵,麵具設計構思得相當巧妙——
枝葉恰到好處勾勒遮掩她半邊傷疤,延伸出去的花瓣,又極具匠思擋住了大半張臉,僅僅露出她一雙清麗眸子,以及小半張未被波及毀容的下巴部分;裏麵且帶有薄薄襯墊。
可以說,完全揚長避短,最大限度起到了美化裝飾作用,還充分考慮了佩帶舒適。
席柳不知道是仔仔細細、對著她這張她自己都不敢多看的臉,認真打量了幾十上百遍,才能這麼沒有分毫之差的丈量構畫出這張麵具。
一時間,席柳眼眶發脹,熱淚滾滾而出。
“二、二姐姐......”席柳手足無措:“你......你不喜歡嗎?可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是想要故意嘲諷你的......”
“不......不是!”
席月緊緊握住她的手,哽咽:“謝謝......三妹......我很喜歡!我真的......非常喜歡,謝謝你!”
這個麵具,意義與之前吳樂送的,完全不同。
前者是譏誚,是侮辱;後者是來自親人的設身處地,貼心關愛。
席月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分辨不出。
“軍中大比,我一定拿到一個好成績,不辜負三妹這個麵具!這份......心意!”
席柳柔柔一笑:“我的本意,可不是真讓二姐姐去爭勇鬥勝的!二姐姐......你一定要當心,不能弄傷自己啊!該認輸,就得認輸,別去計較什麼麵子問題——”
席月解下麵具,小心將其放回盒子裏:
“這個自然。不過......三妹,你也稍微給你二姐姐一點信任啊!你二姐姐,看上去就是那種必輸之人?”
打量天色不早,起身告辭:“我先回去了......三妹,快些‘養好’身體,別讓吳將軍見到你這副病西施的美人模樣、心疼呀!”
不等席柳作勢打她,哈哈一笑,抱著木匣子抬腳跑了。
席柳咬牙又是嗔,又是羞,推身邊萍兒冬兒:“你們快去送送——早上姨娘送來的兩盒桂花糕,都包上帶給我二姐姐。她今日好像沒帶人,你們直接送她院子裏吧!”
萍兒趕緊追席月。冬兒去打包點心。席柳靜下來,揉著一方手帕子,想自己女兒家悄悄的心思;不知不覺,霞透雙頰。望向窗外,眉裏眼裏盡是嬌豔欲滴的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