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明月高懸於蒼穹,站在絕巔之上,明月當空,似要壓在山巔上。山峰很高,夜晚站在這裏看到的月亮,又大又圓,頗有一種海上升明月的美麗。
山巔之上,有一座廢棄的莊子坐落於此,破瓦頹垣,人跡罕至。這座山莊在以前,於江湖中頗有盛名,因為坐落於山巔之上,每到夜晚便有明月作為背景,因此得名喚作明月山莊。
隻是江湖的恩怨糾纏,是是非非,又有誰說得清,斷得幹淨?在江湖中繁盛了百年時間的明月山莊也躲不過江湖的是非,十幾年前毀於江湖尋仇。
明月山莊上下百來口人,都死在了那場是非當中,在江湖中許多人眼裏,明月山莊如璀璨的流星自夜空中狠狠墜落,無一人逃脫,明月山莊算是被人滅了門。
如今十幾年過去,物是人非,明月山莊已經被江湖所淡忘。隻是今夜,明月高懸之下,有一道白衣公子翩翩然站在破敗的莊子前麵。
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好一個陌上公子人如玉,倒是生得英俊非凡,若華中謫仙。白衣公子腰間懸著寶劍,隻是靜靜地看著破敗的莊子不知在想什麼,麵無表情,隻有眉宇間時不時閃過一絲冷冽。
“既然跟白某一路至此,為何不出來相見?非要在暗處鬼鬼祟祟做個毛賊?”
白衣公子神情不變,仍然看著破敗的莊子,隻是說話的聲音如這雪白月光一般清冷。白衣公子姓白,所以喜歡穿白衣,一手劍法冷冽無雙,江湖人稱白衣劍。白衣公子的話說完,四周仍是寂靜無比,好像這裏就隻有他一人。
隻是白衣公子作為一名劍法極好的劍客,對氣機一說十分敏感,在這了無生機的絕巔之上,除了自己,他還感知到了附近有人在暗處偷窺。
過了許久,白衣公子有所不耐,一雙銳利清亮的眸子閃過一絲冷芒,正要尋著那人的氣機出手,可就在這時,山巔上一片稀鬆林子的黑暗陰影中,走出一道削瘦佝僂的人影。
“江湖人稱的白衣劍子白羽辰橫空出世,在區區幾年間打遍梅京無敵手,即便是老一輩的成名高手都不是你一合之敵,沒想到背後卻與這被滅了門的明月山莊有所幹係啊!嘿嘿!”
“枯木老叟?我尋你多日了,沒想到今晚你自己找上門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位江湖新秀人稱白衣劍子的白羽辰,轉過身子,對著從稀鬆林子走出來的灰衣老叟,冷冷一笑。明月之下,雪白的月光將老叟的麵容照得一清二楚,白羽辰心中暗恨,這張臉他惦記了十多年,這十多年裏他一刻都沒有忘記這張臉,他一直想要殺了這張臉的主人。
白羽辰緊握著腰間寶劍的劍柄,纖長的手指都青筋直冒。正要說話,卻見眼前那灰衣老叟麵容古怪,一直緊緊盯著他,雙目迷離。
“像!真的太像了!”
白羽辰聞言一愣,握緊腰間寶劍的手都為之一鬆,他實在沒有想到,這枯木老叟見麵便冒出這麼一句稀奇古怪的話來。被這表情古怪的老叟盯著,白羽辰心中更是惱怒,手中用力一扯,腰間寶劍出鞘,劃出一道雪白銀亮的劍光,直指灰衣老叟。
許是白羽辰的劍太過鋒銳,鋒銳到令人心中感到一股寒意。灰衣老叟被這股鋒銳寒意驚醒回過神來,隻是一雙混濁的老眼中仍殘留著古怪不明的意味。
“枯木老叟周七章,當年明月山莊的叛徒!若不是你當日勾結外敵,與那些該死的狗賊裏應外合,狼狽為奸!百年盛名的明月山莊何至於淪落到滿門被人屠殺的下場!”
白羽辰手裏的雪白銀劍指著枯木老叟周七章,聲色俱厲地怒斥道。老叟周七章聽到這話,一雙混濁的老目突然閃過一絲精芒,而後雙目微眯,一雙枯瘦的雙手自然垂下隱於寬大的袖袍當中。
“嘿!小子,老夫不知你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但是你最好趕快離開這裏!否則……嘿嘿!”
枯木老叟不懷好意,嘿嘿怪笑著。白羽辰撇了一眼老叟自然下垂藏於寬大袖袍的雙手,麵上閃過一絲不屑。手上真氣暗運,本就雪白明亮的劍身越加亮眼。
在老叟看到白雲辰手中的長劍驟然亮起之時,一抹更加刺眼的劍光匹練刺疼了老叟那混濁的雙眼。隻見白羽辰腳下蹬在地上,整個人像是被手中的銀白寶劍帶起一般,朝灰衣老叟飛身而去,整個人都好像融入了雪白刺眼的劍光當中!
“水中映月?!”
像是驚訝或者震驚,老叟下意識叫出了白羽辰這一招劍式的名字,同時他好像忘記了躲閃,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燦爛銀白如月的劍光,蕩起圈圈波光漣漪,迷人雙眼。
鏘!
一隻皮包骨枯瘦的灰褐色手掌布滿木紋,堪堪握住了劍身,不過卻穩穩地抓住了劍身讓其不得再進一步。白羽辰陰沉的臉色微微一變,這招劍式乃必殺之技,刺目銀白的劍光令人無從捕捉軌跡,不僅飄忽而且還很快!
況且白羽辰手中的劍可不是凡品,削鐵如泥不在話下,分金斷玉更是平常。可是此刻卻被枯木老叟周七章一隻手抓住了劍身,劍尖抵在老叟的喉嚨前,隻差分毫便能洞穿老叟的脖頸了,而老叟那枯瘦如柴的手連皮都沒有破就抓住了鋒銳無比的劍身。
“明月劍法!說!你怎麼會明月山莊的秘傳劍法!”
老叟不理震驚的白羽辰,臉色猙獰,目呲欲裂地朝白羽辰低吼道。白羽辰冷冷看著老叟不語,見必殺之技被其擋住後,仍不依不饒,手腕一抖,真氣在劍身激蕩,老叟臉色十分難看不得已鬆開了手中越加鋒銳的寶劍,在盛氣逼人的劍氣激蕩下老叟身形快速倒退了幾步,與白羽辰拉開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