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揪著自己的衣服,看著宋寒洲錯身,走到了穆梨若麵前。
之後說的話她也聽不清了,渾渾噩噩出病房門口時,隻聽宋寒洲問穆梨若道:“疼麼?”
“疼。”
疼。
出門的一瞬間,扶疏的眼淚就從眼眶骨裏爭先恐後地落了下來。她麻木地在衛生間裏灌著涼水,一如澆熄被疼痛煮沸的傷口。
我也好疼啊宋寒洲。
扶疏靠在牆邊,從小聲啜泣到不能自抑。
半晌,她調整好情緒,穿過醫院的走廊,卻聽到有人在說話。
“扶疏,她什麼也沒做,你知道的。你就不能對她好點兒嗎?”是簡綏星。
扶疏停下了腳步。
“你倒是了解她,簡醫生。”宋寒洲不鹹不淡地回了句。
簡綏星頓了下,無奈道:“我是怕你將來後悔。你就是仗著她愛你,離不開你,但你們再這麼下去,她早晚會失望,會離開……算了,我說這些做什麼。”
宋寒洲嗤笑,冷著聲道:“她愛我是她自找的,我不需要。”
扶疏死死攀住牆緣,整個人失魂落魄,而牆的另一側,她仿佛看見宋寒洲將她的心拿在手裏把玩,當著旁觀者,把她的尊嚴、愛慕、付出踩了個粉碎。
“我還有事,先走了。”宋寒洲吐了口氣,拍了拍簡綏星的肩膀。
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扶疏強撐著回了病房。
穆梨若盯了她好半晌,看她麵色蒼白,像死裏逃生。穆梨若不解:“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圖什麼。被人逼到這個份上了,你都沒有尊嚴的嗎?”
扶疏坐了下來,心卻好像落在了醫院走廊裏,空洞洞的。她平靜地開口:“喜歡一個人不就是這樣嗎?把心交出去,就不能反悔了。”她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說給穆梨若聽。
穆梨若沉默著沒再說話。
病房裏時光靜靜流逝,扶疏卻難得在和平共處的空間裏,覺得穆梨若也不容易。她和宋寒洲心意相通,卻因為她隻能屈居當個小三。
但她沒資格同情穆梨若,同情是上位者給下位者的,她比穆梨若淒慘。
扶疏看著穆梨若吃了飯,醫生來查了一次房。扶疏簡單詢問了病情,得知穆梨若隻是流產後身體虛弱需要靜養,算不上很嚴重。
見穆梨若熟睡了,扶疏退出病房,走到了另一間房間。
她敲了敲外科的門,裏麵喊了聲“進”。
一進門,是烏木原色的辦公桌,桌上是一台電腦,簡綏星穿著白大褂坐在電腦之後。房間另一側是藍色簾子阻隔的,和普通的診室看起來並無分別,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簡綏星的辦公室大一些。
“扶小姐,坐。”簡綏星抬頭看了眼她,招呼道。
扶疏坐在簡綏星對麵,淺淺開口:“我想預約手術,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