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在她檢查的那家醫院。
她驗出懷孕的那天,也是和晴雅醫院的院長陸佩雯簽約的那天。
項目竣了工,但陸佩雯遲遲拖著欠款沒有結清,延遲了醫科研究院進行,項目拖著影響了資金運作。
27號,那天是原定的結款日期。
盡管心裏抗拒和宋寒洲相處,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扶疏輕輕歎了口氣,她在辦公室裏換了身衣服,和吳霜說了聲出去。
在宋氏集團樓下,宋寒洲已經坐在車裏等她了。
她上了車,還沒來得及坐穩,就聽宋寒洲沉聲問她:“簽約那天,陸院長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那天進行得很順利,陸院長還說等醫院正式運營就把尾款結了。”扶疏回憶了一下,把當天的情況如實交代了。
“之後呢?”宋寒洲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你跟進了嗎?”
扶疏噎了一下,她之後接了審計,遇上爺爺去世,疏忽了一段時間,雖然後來有說起,但陸院長不是不接電話就是說了兩句掛了。
“有是有,但是……”扶疏說不下去了。
工作沒好好完成是她的錯,沒理由推諉。
宋寒洲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眉目沉了下來,聲裏躥著隱隱的怒氣:“你不想挨我的罵,不想見到我,就把事情做好。”
陸院長的事是她耽擱了,但這跟他們之間的問題一點關係都沒有,宋寒洲為什麼要突然放在一起說?
“抱歉,是我沒有處理好。”扶疏還是先低頭道了歉,但仍舊反駁了一句,“可我沒有在工作上逃避你的想法,該做的我還是會做好的。”
宋寒洲眯著眼睛看了她一會兒,又垂下眼睫,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最好是這樣,別再有下次讓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扶疏的視線跟在宋寒洲手上,一時沒聽清,她望著那手上新換上的紗布,隱隱滲著血。
這都過去這麼久了,為什麼還在流血?
宋寒洲看她心不在焉,沉聲又問了她一遍:“你話呢?”
扶疏恍如初回神,她答非所問:“你流血了。”
這會兒,宋寒洲不說話了。
他直直地望著扶疏,好似一尾遊曳在深海的鯨,在看他眼裏的星星。
看得人心驚。
片刻,他又轉了頭,輕輕道了句:“這不關你的事。”
那聲音像從海底傳來般冷淡。
扶疏聽得直皺眉,她把頭轉向了另一邊,在心裏罵自己多管閑事,還被宋寒洲嫌棄了。
她就不該多嘴。
一路上,她再沒和宋寒洲講過話,等到了地方,她跟在宋寒洲後麵去見了陸佩雯。
陸佩雯出生醫學世家,往上數三代都是醫生,在重京醫學產業算得上一號人物。
在西餐廳,陸佩雯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裏,她穿著簡約,但很大氣,臉上不施粉黛,露出歲月的痕跡。
見了他們,立刻打了聲招呼。
宋寒洲坐下來道:“陸院長,久等了。”
陸院長笑了笑,擺了擺手道:“重京堵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麼會兒功夫不至於。”
“小小心意,給陸院長賠個不是。”宋寒洲跟變戲法似的,一身得體的西裝裏摸出方方正正的小禮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