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洲幾乎可以確定,扶疏的眼裏和心裏還是隻會有他一個人。
但在那一瞬間,扶疏說不要他的一瞬間,說死心的那一瞬間,他隻感受到憤怒。
他從來沒體會過那樣強烈的恨意和憤怒,好像同歸於盡也無所謂。
這樣就不會整天提醒吊膽,想盡辦法去欺騙和挽留一個人。
隻要死了,這個人就會永遠隻屬於他。
而這個念頭一出現,宋寒洲便清醒了不少。
他知道他被強烈的入侵意識主宰了。
宋寒洲鬆開了手,望向扶疏紅一陣白一陣的臉,頓了頓問道:“你要去哪?”
扶疏咳了半天,突然看宋寒洲這麼問,心裏有點疑惑,她轉過頭望向宋寒洲。
他神色淡然平靜,仿佛永遠是那個倨傲冷淡的宋寒洲,失態都是她的錯覺。
“地址。”
扶疏有點猶豫要不要說。
宋寒洲像是看出了她的顧慮,冷笑著發動了引擎:“怎麼,你怕我糾纏你?”
扶疏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怎麼會呢?宋氏總裁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隻是怕耽誤宋總的時間。”
“不會。”宋寒洲開著車,換了個方向,“順路。”
她都還沒說地址,哪裏就順路了呢。
扶疏靠在車座上,還是報了蘊禾公寓的地址。
反正見麵也見過了,宋寒洲想知道她在哪總有辦法知道,何必在時間問題上糾結。
一路上兩個人再沒有話可說,在蘊禾公寓門口,扶疏剛扶上車把門,想推門下手,宋寒洲問道:“要我送你進去嗎?”
扶疏愣了愣,她苦笑了一下:“不用了。”
她下車,慢慢走到了俞鶴汶的那一棟公寓。
夜裏涼風徐徐,她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總覺得宋寒洲的態度透露著古怪,但說不清。
她想得出神,沒注意到公寓門口的身影。
“你去見宋寒洲了?”
扶疏被叫回了魂。
定睛一看,扶嘉坐在門口的長椅上,燈光照在他身上,清冷又落拓。
他穿了一身白,和夜色格格不入。
扶疏不喜歡撒謊,但幾次和宋寒洲逢場作戲,不知不覺謊話說得比真話多。
真真假假,誰知道宋寒洲和她誰的謊話說得更多?
扶疏點了點頭:“是。”
“為什麼?”扶嘉站起了身,他很不高興地質問道。
扶疏從包裏翻找門禁卡,頭也不抬道:“因為有些事,隻有宋寒洲能替我完成。”
扶嘉皺著眉頭,語氣不善:“什麼事?”
扶疏頓了頓,抬起頭道:“穆梨若喜歡在宋寒洲麵前裝無辜博同情,所以我當然要把這些委屈都原封不動地還給她。”
扶嘉彎了彎眼睛,語氣依舊不是很好:“還有呢?”
他滿臉寫著“我不高興,快來哄我”。
扶疏偏了偏頭:“她不是喜歡給我聽錄音嗎?所以我就讓她和她爸媽一起聽一聽。”
扶嘉望向燈光下的扶疏,她眼裏有淺淺的笑意,但更多是一種冷淡和漠視。
扶嘉清晰地感受到扶疏和從前不同了。
從前他看到扶疏,像任人擺布的漂亮木偶,美則美矣,毫無靈魂,她漂亮的臉蛋滿是麻木和隱忍。
而現在扶疏一身線條流暢的藍色碎花長裙,分叉的一側露出纖細筆直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