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雖然覺得心裏有點羞恥,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宋寒洲這才慢慢鬆開了她,扶疏感覺到空氣一下子湧入,胸腔的壓迫感也消失了。
新鮮的空氣在肺裏爭先恐後湧入,隻有她的心跳聲依舊不太正常。
扶疏緩了一會兒才打開了車門。
她下車後,轉身卻看見宋寒洲卻靠著車座位,雙目緊閉。
“怎麼了,不舒服嗎?”扶疏問道。
宋寒洲望了她一眼,眸裏欲色難消:“你說呢?”
扶疏一陣尷尬,她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宋寒洲欣賞了一會兒她的窘迫,才道:“我一會兒就好,在外麵等我一會兒,乖。”
扶疏點了點頭就關上了門。
她靠在車門上,抬頭望見絲絨般的天幕,風吹過她的裙擺,身上曖昧灼熱的溫度消下去不少,隻有心還是溫熱的,難以安撫。
她不自覺地勾著唇,聽遊樂園裏的柔和歡快的鋼琴曲一刻不停,閃爍的摩天輪緩緩遊移,巨型的兔子先生站在海盜船旁邊,手裏端著一疊點心。
小時候,小鎮上沒這麼大的遊樂場,隻在電視裏見過,長大了後也不是沒有去過,隻是成年人的羞恥讓她點到即止。
正想著,宋寒洲忽然站在了她身旁。
她轉過頭去,卻在一瞬間被宋寒洲的瞳孔所照亮,他的瞳色裏印出完整的煙花,絢麗多姿。
扶疏有點訝然,她回過頭,不知何時煙花升騰而起。
那些煙花多數是愛心,熱烈盛放,點綴了長空萬裏,像一杯撒了鹽的起泡酒劈裏啪啦燃個不停。
“你怎麼……”他給的驚喜太多,扶疏無法消化。
她仿佛一個負債累累的窮鬼,站在天橋邊隻差結束這一生的時候,一個人的電話告訴她,她繼承了過億的家產,這輩子哪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餓不死。
宋寒洲的溫柔,和用心一下子給得太滿,她反而有些膽怯。
他握住她的手,道:“紀念日快樂。”
結婚紀念日。
扶疏眨了眨眼,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眶骨裏蜿蜒而下。
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這是一個宋寒洲曾經最痛恨的日子,因為他被爺爺逼迫娶了自己,因為他不得不放棄心愛的女人,因為他根本不喜歡自己的太太……
總之無數個理由,讓這個日子停留在5月22日,離曖昧永遠差一步的日子。
宋寒洲當時就是有辦法給她添堵。
而現在,他站在她眼前深情款款道:“還有三個多小時,你願意陪我一起等嗎?宋太太。”
扶疏頓了頓,躍躍欲試道:“要是我不願意呢?”
宋寒洲也被她突如其來的淘氣逗樂,卻寵溺地笑了笑,耐心哄道:“請你務必願意,好嗎?”
扶疏縮了縮手,不肯輕易許諾:“那得看你表現。”
宋寒洲含笑,卻沒說什麼。
他拉著她去了遊輪上吃法餐,早早預備的單人位,空空蕩蕩的餐廳裏隻有他們,還有一旁的鋼琴手和小提琴手。
“食材是空運來的,我點了鵝肝和鬆露。”宋寒洲介紹道,“還有奶油蘑菇湯。”
扶疏對吃什麼沒什麼意見,她不是宋寒洲,沒有養成那樣挑剔的胃口,但既然是大少爺安排的,總是不會錯的。
扶疏卻想起和蘇宴那頓飯,當時宋寒洲給穆梨若點單,神情專注而溫柔,動作自然而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