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霜把匕首紮進我的身體中的一瞬間,我整個人蜷縮起來。
我看到暮霜飛快地退到了一邊,大伯和李培擠過來。
一開始我還能聽到他們的聲音,問我感覺怎麼樣。
我隻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好笑,因為我的感覺就是自己快要死了。
我稍微一垂頭,就看到心口上紮的匕首,鮮血把淺色的衣服染的血淋淋的。
畢雨同的臉始終在我的視線內,他似乎在安慰我,但我已經聽不清他的聲音了。
我固執地盯著匕首看,直到畢雨同伸出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心口的位置還是刺疼的。
我低下頭,不僅沒有看到匕首,反而看到了胸前鼓起的弧度,我終於恢複成孟芙了。
眼前圍著三張臉,分別是大伯,畢雨同,還有萍萍。
畢雨同溫柔地說:“你終於醒了。”
萍萍說:“小姐,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我現在感覺不到你的情緒和想法了。”
我試著抬起手臂,動動腳趾,一切都沒有問題。
我稍微一轉頭,被旁邊的一幕嚇了一跳,渾身鮮血的小寶就躺在我的旁邊。
大伯歎氣說:“我們打算問問你怎麼處理這具小屍體,不過我看你應該沒什麼主意和經驗,還是讓我們來辦吧。”
小寶的身體從我此刻的角度來看,袖珍得像是一件玩具,兩隻手握成小拳頭,藏在袖子裏,光滑蒼白的皮膚像是還沒有上色的雕塑。
一個母親,辛苦期盼十個月的產下的孩子,卻被當成了臨時的容器。
媽媽對兒女的愛,是否隻有麵對這兩張天使般的小臉才會存在。
“師傅,我快攔不住她了。”李培出現在門後,他並沒有進來,隻是把房門閃開了一條縫,露出半張神情為難的臉。
他看到我醒來,衝我笑了一笑,然後繼續看向大伯,極力壓低聲音說:“師父,她現在比較喜歡的人就是你,你說的話她也許會聽,不然你去和她打發一下時間。”
我正疑惑他在說什麼的時候,聽到李培身後傳來大姨的聲音:“幾位大師怎麼樣了?大寶的魂招回來了是嗎?”
李培沒說什麼,隻是立刻關上門,擋住了門外的人。
我看向大伯,他解釋說:“你大姨突然來了,說要看看你和大寶,但你剛才的樣子,怎麼敢給她看,於是我們就說,正在為昏迷不醒的大寶招魂。”
“兩個活生生的孩子沒了,這肯定是瞞不下去的,大伯,你們能不能讓我和大姨單獨談一談,我來跟她解釋。”
大伯他們出去,大姨進來的一瞬間,我注意到她眼神中的疑惑,她的視線輕飄飄地從我的臉上掃過,就像是對待路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一樣。
她直接看向另外兩個對她而言更重要的人。
“啊……”
大姨發出一聲慘叫,跑了幾步一頭撲過來。
她跪在床邊,兩隻手慌亂地亂抓一通,卻不敢碰觸小寶的身體,最後隻能把手臂放在床上。
大姨看向在場唯一一個能動能說話的人,也就是我。
“我活蹦亂跳的外甥女,怎麼變成了這樣,你們為什麼要害她!”大姨顫抖的手指著小寶身上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