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腳步,轉頭盯著那截石碑。
斷裂的石碑大約有一條手臂的長度,斷口的位置伸出一團棕黑色枯草似的東西,這讓我想到鄉下用黃泥築牆時,會在濕泥中摻上一些稻草加固。
但石碑中總不能也摻稻草,我好奇地蹲下來,抓住那團枯草,這東西中雖然摻著許多砂石,但摸起來居然有些光滑。
拽了拽,我發現它牢牢地固定在石碑內部,幹脆撥開它,想看看它們大概有多長,然而在這團黑色的“枯草”下麵,貼著我手心的位置,竟然是一張人臉。
“啊……”我瞪著那張臉,跌坐在砂石堆上。
我聽到離自己不遠的文莎說:“你小心一點,連走路都能摔跤,你不要靠近了,雖然沒有引爆外麵的炸藥,但我們炸出了一個小窟窿,有機會引爆外麵的幾塊炸藥。”
我沒有理會文莎的話,一動不動地盯著這張人臉。
這明顯是一個女人的臉,呈現深灰色,眼睛大睜,下半張嘴沒有露出來。
剛才我的手還摸到了她的額頭,又硬又冰。
她臉上痛苦絕望的神色栩栩如生,根本不像是雕刻出來的石像,而且,什麼人會在石頭裏麵雕石像?
我坐在地上,兩手撐地往後退縮,受傷的掌心在地麵上摩擦,不過我已經顧不上疼了。
一隻手抓住我的肩膀,我嚇得一揮手打了下去。
我身後的人是文莎,她甩甩被我打中的手臂,沒好氣地說:“你一驚一乍的在幹什麼?”
我連忙指著石碑中的那張臉,文莎卻沒有看向石碑,而是皺眉看著我手上被血跡和灰塵染髒的紗布。
“這隻手你是不打算要了嗎?”
我拚命指著石碑:“我的手不重要,你快看那裏,那裏!”
文莎皺眉,一邊轉過頭看向我指著的位置,一邊說道:“你腦袋又抽筋了嗎?”
等她看到嚇住我的東西後,也忍不住跳起來,蹦到我身後,一驚一乍地說:“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石頭裏麵會有一張女人的臉?”
大伯和李培此刻也走了過來,兩人圍在石碑旁邊。
我等了一會兒後,看到李培撥弄著女人臉上的枯草說:“師傅,這應該是人的頭發。”
我想到自己抓住那一團頭發時的觸感,手心傳來的不再是疼痛感,而是刺癢的感覺。
李培和孟小強將炸斷的另幾塊石碑搬過來。
在每塊斷裂的橫截麵,都發現了一部分殘肢,明顯這個女人是被封在這個石頭中的。
石碑被聚攏在一起,有兩米多高,被炸毀的一些邊角石塊也被找來了。
我看到李培舉著一塊隻比拳頭略微大一些石塊,他一邊指著手裏的石塊,一邊對大伯小聲說了幾句話。
大伯聽了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看樣子快支撐不住了。
李培看到我走過去,似乎是想把那塊碎石塊背到身後。
我見此反而更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大伯,您沒事吧?”我站在大伯身邊,眼睛卻瞥向李培手中的石塊。
“我沒事,你扶我到旁邊坐一會兒。”
雖然大伯確實是一副需要被人攙扶著的狀態,不過他從未這樣支使過我。
他把臉轉向另外一邊,似乎這邊有什麼東西他不想再看見一樣。
我沒有扶住大伯,反而讓孟小強扶他去一邊坐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