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鎖魂陣維持生機,和那些老人在醫院裏,靠著這些現在的醫術,吊著一條命有什麼區別?難道我們就要像古人那樣,有一點小病小痛就要聽天由命嗎?”
鍾老太爺說這番話的時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老者。
這一番話,他說得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我不知道文莎是怎麼想的,但我卻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既然知道有繼續活下去的辦法和轉機,確實不能消極等死。
“外公,鎖魂陣並不是長久的辦法。”
“隻要能夠拖的時間久一點,讓我看見我們鍾家還有能夠繼續綿延百代的希望,無論什麼結果都是值得的。”
鍾老太爺這番話說得十分悲壯,連我都快要被感動了。
不過,我腦海裏,卻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讓我忍不住開口問:“那麼固魂釘是怎麼回事?你們鍾家堅持要留下固魂釘不歸還,是為了什麼?”
鍾老太爺似乎並不知道固魂釘這事,反而看向文莎,問她怎麼回事。
文莎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麼,聽到鍾老太爺這樣問,立刻說道:“沒什麼,可能是大舅的決定,事情已經過去了,您不需要再為了這些小事操心。”
文莎說完後,轉頭看了我一眼,語氣有些不好地說:“不要用這些外公不知道的事情來打擾他。”
聽到文莎這樣說,我覺得就有點委屈和尷尬,同時還有點生氣:你們鍾家人做出來的事情,為什麼我連問都不可以問一句?
不過我什麼都沒有說,同時對鍾老太爺的看法,變得愈加不好了。
我總覺得他沒有對我們,尤其是對文莎說實話。
無論是鍾老太爺,還是文莎,都說鍾天海懦弱不能承擔責任,可此刻這個不能承擔責任的人,反而敢向閻君隱瞞,就是為了留住一枚固魂釘,這根本就說不通。
我看了一眼文莎,雖然心中有點懷疑,但也不好直接開口跟她說:我覺得你外公有問題。
文莎向鍾老太爺走過去:“外公,我先扶您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談。”
文莎背對著我,雖然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明顯聽到她的聲音中已經帶著一點哭腔了。
看樣子,她非常心疼為鍾家嘔心瀝血的鍾老太爺。
鍾老太爺的臉上露出一抹深感欣慰的笑容,文莎撐住他的手臂,扶著他往外間走去。
我連忙跟上去,盯著兩人的背影,想著到底是哪裏不對勁,總覺得有些事被忽視了。
祖孫兩人的背影看著非常溫馨。
鍾老太爺穿著白色的寬鬆布衫,下麵穿著一條黑色的長褲,腳上穿的是一雙居家的拖鞋。
我走在距離他隻有五、六米的地方,像是不放心背後跟著一個屍女,鍾老太爺突然轉頭看了我一眼。
我被他的這個動作嚇了一跳,然而鍾老太爺隻是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說話。
當他轉過頭時,十分欣慰的對文莎說:“幾個孩子中,就你媽媽最懂事省心,還生了一個好女兒。”
我差點沒忍住“哼”起來,小時候我爹但凡對我說出“好女兒”這三個字,十次裏至少有七次,是想讓我幫忙去刷碗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