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霜此刻已經快說不出話了。
閻九琛繼續說:“暮霜,不是本君不相信你,是你從來沒有相信過別人,這也是你為什麼沒有資格當嬰閣閣主。”
他的這句話,簡直被禁咒對暮霜的傷害還要巨大。
從暮霜的嘴裏不斷嘔出棕黑色的液體,而她的身體,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幹癟。
她的這幅模樣,讓我想到當初鍾小文死前的模樣。
暮霜用手捂住眉心,她趴在地上,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文莎卻走過去,從牆角撿起那枚固魂釘,慢悠悠地說:“我現在才發現,這是一個好東西。”
那固魂釘的釘頭已經碎了,文莎抬手將已經沒有用處的固魂釘扔到了暮霜手邊。
暮霜隻是看了一眼固魂釘,根本沒有撿起來。
文莎問:“你還想要我脖子上的這根嗎?”
暮霜竟然笑出聲,結果隻是讓口中像是血的液體流得越來越多。
她鬆開捂住眉心的手,從眉心的窟窿中,也流出了棕黑色的液體。
她抬頭看向我說:“你又能幫我處理一回後事了。”
我心裏堵得難受,不想再看這一幕,但暮霜卻朝我擺擺手:“我還有有話要跟你說,就當是我的遺言好了。”
我下意識就朝著暮霜走過去,卻被閻九琛拉住了手。
他並沒有說什麼,僅僅隻是衝我緩緩搖頭。
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暮霜的眼神讓我覺得自己必須要滿足她的這個心願。
“我會小心的。”
我輕輕掙開閻九琛的手,繼續朝著暮霜走過去,文莎卻朝著相反的方向走過來。
她經過我的時候,我聽到她歎了一口氣,而且還說了一句:“我要走了,不想你被她在臨死前還要坑上一回,而且,這看著讓我很難受。”
文莎大概直接就走出房間,下樓去了。
我走到暮霜身邊之後,不知道是該把她扶起來,還是幹脆把她托在自己的腿上,最後,我半跪在暮霜身邊。
暮霜抓住我的手,將我拉得更近一點。
“我沒有錯,冥界從來都是弱肉強食,你明明跟我一樣,隻是一個被排擠的異類,隻要你少管點閑事,我現在已經過上另外一種生活了。”
現在再跟她討論對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事實上,我懷疑自己是否像自己以為的那樣在乎對錯,否則我就不會因為暮霜這樣難過了。
“可能是因為我覺得,隻要是身邊人的事情,就不會是閑事。”
“我不是你的身邊人,不要因為我們被迫困在嬰閣中,就要當彼此的熟人和朋友了。”
她都到這種時候了,嘴巴還是硬得不得了。
我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哭出來了,暮霜既壞又刻薄,她搶了春婆婆的肉身,還要搶葉老頭的貴人命格,而且,她從來就看我不順眼,給我使了無數的絆子。
暮霜見我的表情,稍微一愣神之後,忽然“哼”了一聲,麵目全非的臉上,居然露出了我十分熟悉的諷刺表情。
她稍微靠近我,低聲說:“你的血可比你的眼淚有用多了,我告訴鍾小文,要取你的血的時候,可沒想到他會直接割斷你的脖子,不過,反正那種程度,你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