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吧。”店長有些羨慕地推她一把,“別讓人家等久了。”
夏芙咬了咬唇,也覺得拖拖拉拉反而耽誤工作,隻得摘下透明手套,從櫃台前離開。
店麵很小,主要是打包,但櫃台前也有兩張小桌子,顧青宇拉著她坐下,將食盒打開。
正是那家南湖上的餐廳。
菜色精美又高端,放在木質食盒裏,飯菜特有的香氣飄散開來。
顧青宇扮足了好男友,又將冰奶茶打開插上透明吸管,放到她手邊,“先喝一口吧,累了嗎?”
夏芙能感覺到背後店長小姐姐隱約的視線,更加不自然了。
“青宇,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她告訴他住址,但沒告訴他兼職的地方。
“我一家一家找的,而且我昨天注意到了那隻蛋糕盒子。”顧青宇得意地道。
夏芙沉默了。
“昨天的事情還生氣嗎?”顧青宇輕柔地撥了撥她的發梢,“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在乎你了,一時沒把持住——”
“青宇。”夏芙打斷了他的話。
“好了好了,快吃吧。”顧青宇將筷子遞給她,又小聲道:“芙芙,如果真的累了就別做了,咱家又不缺這點錢,看你累的。”
他這話不大不小,但夏芙能感覺到店長聽得見,她攥緊了筷子,望向顧青宇。
“怎麼了芙芙?”
顧青宇眼神溫柔寵溺,一幅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的樣子。
夏芙閉了閉眼睛,想到那一個多月來他為自己家跑來跑去的樣子,想到夏家出事所有朋友親戚都避之不及,隻有他還和以前一樣熱絡,甚至對她更好。
她最後看向青年澄澈關懷的眸子——或許,他是真的想看她工作,給她送飯。
他本就是個溫室裏的大少爺。
“沒事,謝謝你。”
“但你以後不要來了,會打擾我工作。”
“好,我知道。”顧青宇想要捏捏她柔軟臉頰,見她躲開,也隻好放下手,“我馬上就走,有任何事,或者有什麼人欺負你的話,立刻打給我。不缺這點錢啊,大不了我養——”
“好了。”夏芙勉強吃了一隻蟹黃小籠,拿紙巾擦了擦手,戴上圍裙繼續上班。
顧青宇將東西收拾好,又含情脈脈看她一會兒,才轉身上了路邊的法拉利。
店裏有些安靜,空調幽幽吹著冷風。
已經七點多了,過去最火的那一段時間。
今晚生意似乎不太好,還有幾隻蛋糕沒賣出去,擺在櫃台上,但還有一爐剛出鍋的沒打包完,夏芙戴上手套開始工作。
“那是你男朋友啊?”過了會,店長試探問。
“嗯。”
店長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但眼裏已不複最開始的親近照顧。
“今天生意一般,晚上沒什麼人,你要是覺得太晚的話可以先走。”店長往路邊瞥了一眼,那輛耀眼的法拉利沒走,很顯然是在等她。
夏芙也看見了,她沒有理會,繼續低頭認真打包著蛋糕。
她過去沒幹過這種活,但她手很巧,還有點完美主義者,她烙的標誌在蛋糕最中間,也不會出現一邊淺一邊深的情況,蛋糕也不會出現一點破碎,是那種客人拿到後最喜歡拍照的完美芝士蛋糕。
店長打量她半晌,收回複雜目光。
她開始真以為這姑娘是勤工儉學的,主要是那天找兼職時她的目光太熾烈。小姑娘打扮不錯,但南大大多數女生都打扮不錯,再加上人確實漂亮,穿什麼都好看。
現在仔細一看,才真看出這姑娘不一般來。
氣質甚好。
並不是暴發戶刁蠻那種,而是一看就是精心教養出來的溫室玫瑰,單純的,嬌貴的,被富養長大沒吃什麼苦,眼神很純。
是來體驗生活的吧。
要是真普通女孩被富二代追,就算再擺臉色,心裏多少也會有點在意,不像這姑娘,真的不在意。
夏芙被看得略微不自在。
她打包完最後一隻蛋糕,頭偏了偏,輕聲問:“姐,你最近看過一個新聞嗎,是關於夏氏企業的?”
“夏氏企業?”店長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想了一會兒,“夏氏企業?噢,是不是搞地產的那個?破產了?一個月前董事長開車自殺了?”
“嗯。”夏芙包蛋糕的手頓了一下,指尖微僵,但還是定定地道:“那是我父親。”
她不想搞特殊,也不想被人當成體驗生活的富二代戴上有色眼鏡。工作的確很無聊,但因為是自己賺得錢而有所不同。
店長表情微微變了,從震驚不可思議再到同情和關心,“啊……”
夏芙輕頷首,濃密眼睫斂住所有情緒,
“所以,我就是來打工的,和那些勤工儉學一樣的,不需要給我特殊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