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停在703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果然聽見裏麵似有腳步聲和說話聲。
她掩下緊張，打好腹稿，剛要敲門，大門竟吱呀一聲打開了。
“夏小姐！？”聲音裏帶著驚喜。
夏芙聽見聲音，繃緊的背脊猛地鬆懈，一個“顧”字噎在了喉嚨裏，全身卻放鬆了許多，又似乎，帶了些失望。
“李、李先生？”
夏芙記得，這是那位送鑰匙的特助，和自家李叔同姓的，所以記憶深刻。
“夏小姐還記得我？”李特助愈發驚喜了，“快請快請，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叫我小李就行。”
“我就不進去了，不太方便。”夏芙餘光往後瞥了一眼，看見客廳中央擺了一隻牛皮行李箱，怔住了。
“也是也是。”李特助剛才太激動了，想想是不方便，順著她目光往後一看，也看到了。
“南城的事兒差不多了了，我們家先生要回平城去了。”李特助笑著解釋道。
“啊啊？”
那箱子不大，夏芙還以為是要出差之類，聽李特助這麼一說，心裏的失望就像湖麵上的波紋，起先沒注意，旋即一層層淺淺地蕩漾開。
還夾雜著點愧疚、失落等各種複雜的情緒。
李特助將小姑娘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臉上的笑容愈發和煦了，簡直如春風一般，“夏小姐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夏芙雙手絞在一起，一時間沒有說話。
他要走了，這是否更驗證了，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是顧青宇胡亂說的？
“夏小姐？”
“夏小姐！”
李特助略略提高了聲音。
夏芙這才回過神，擦了下臉，“沒什麼。”
“就是……就是我之前有一事得罪了顧先生，之前又很受顧先生照顧，現在想想有些愧疚。”夏芙低垂下眼睫，顫了顫，“我想問一下顧先生的聯係方式，如果可以的話，想和他說聲道歉。”
“三爺不是心胸狹窄的人。”李特助心裏樂開了花，臉上不由替自家老板矜持了幾分，順便說幾句好話。
“那好吧。”夏芙也知道，他們不過是過客，能成為鄰居也是緣分。但是要真扯上什麼關係，以他們現在的身份地位，也不太現實。這很正常。
“那，那好吧，那就麻煩您有空的話幫我轉達一下，我就不打擾顧先……”
“三爺是明晚八點的飛機，下午他會親自回來一趟，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李特助有顧京平今日的日程，且，這套房子對三爺意義不同，臨走前，他一定會回來看看的。
夏芙睜大了眼睛。
“您有什麼話，可以那時候親自去說。”
李特助說完，朝夏芙禮貌又溫和地笑笑，轉身回去收拾東西了。夏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道了聲謝，幫李特助關上門，回到702。
周寧寧還沒洗完澡，水聲嘩嘩。
夏芙將鍋碗瓢盆都擺好，盯著光潔的櫥櫃，又看向屋外的夜色，不知怎得，嘴角輕輕勾起了一個細小的弧度。
*
翌日清晨，是每年都千篇一律、乏味又冗長的開學儀式。
夏芙特意準備了一手，挑了個角落的座位，手裏拿著兩根細細長長的鉤針，將毛線球塞到包包裏，隻露出一截線來，這樣也看不出什麼。
“你幹嘛呢？”
周寧寧帶了考研的書來看，看著她的動作，還是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