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盡量不驚動阿諾德的前提下,醫生對他進行了初步檢查,說是因為重度失眠導致節律失調和免疫下降,且誤食了過敏原而伴生的發熱。
由於這位是卡佩的專用醫生,因此他對阿諾德的一些狀況還比較了解。
他告訴薛巧,為了防止出任務時的一些意外狀況,阿諾德受過相關的訓練,在昏迷時難以讓他灌下藥物。
在打好過敏針的情況下,阿諾德需要休息,強行喚醒喂藥對他的恢複反而不利。加上阿諾德的身體素質過人,就算不服藥物,過敏伴隨的高燒也會慢慢消退。
收好醫生開出的藥物,記下注意事項,薛巧坐回阿諾德的床邊,靜靜地注視著他的病中的脆弱、紅疹的醜陋。
陽光透過窗子打在這個男人身上,樹影斑駁,隨著日光在房間裏生長。那張紅白交加的臉龐有些可怖,但薛巧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平靜。
慢慢地,薛巧緊繃的神經慢慢鬆弛,困意上湧,趴在了阿諾德的阿諾德的床邊不自覺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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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巧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一個人睡在阿諾德的床上,身上蓋著阿諾德之前緊緊抱在懷裏的毯子。
她直起身來,環視四周,在書桌旁發現了那位背朝自己坐著,沒有一點作為病人的自覺性的管家先生。
薛巧扯了扯嘴角,腰背往後靠在床頭,淡淡出聲:
“過來。”
正在處理文件的阿諾德聽到自家大小姐的召喚,定了定因為發燒還有些遲鈍的意識,一動不動。
可能是察覺到薛巧語氣中壓抑的怒意,阿諾德的身體僵了一瞬,有些艱難地試圖解釋:
“感謝大小姐的關心。沒有把您抱回房間是因為……”
是因為不願大小姐被自己驚動然後用帶著厭惡的目光地看著現在這副醜陋的樣子。
阿諾德意識到自己的未竟之語,閉上了嘴。
薛巧壓下火氣,再三對自己強調阿諾德還病著,不能對病人發火。她強忍著,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我說,過來。”
“……是,大小姐。”
聞言,阿諾德不得不立即起身,幾步後直直立在床邊,眼神刻意與薛巧錯開。
薛巧冷笑一聲,一把揪住阿諾德的領帶,阿諾德隻好轉過目光,順應大小姐的動作俯身。
兩人的距離拉近,呼吸交織,熱氣輕輕地觸在對方臉上,曖昧又親近。
阿諾德卻無心旖旎,他看著薛巧眸中倒映著的自己的模樣,痛苦地閉了閉眼睛。
薛巧直視著他,咬牙切齒:
“不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去給我吃藥、休息,立刻!”
“病好之後,阿諾德,管家先生,我們來好好算下這筆賬!”
聽著薛巧帶著氣惱意味的關心話語,阿諾德的眼神微微帶笑,繼而又流露出一分難以言說的悲傷。
大小姐,我是否應該離開您的身邊?
懷著這樣不堪心思的我,又有什麼臉麵能在您的身邊繼續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