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吻,兩人都默契地沒再提起。
平息後的管家先生從房間落荒而逃之後,自覺地擔起了到迪拉處每天打卡傳授經驗的任務。
畢竟……
“心動。”
自己低啞的聲音在腦海裏又一次若有若無地響起,令管家先生的耳尖再次泛起誘人的紅色。
輕咳一聲,阿諾德從思緒中抽身,仔細動作將手中的茶包放好。
做完手上的動作,阿諾德原地停頓了一下,從心口前的上衣口袋裏小心取出一個折疊的信封,修長的手指細細摩挲。
這幾天,阿諾德對著迪拉,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獨自一人撐起卡佩的那些日子裏,他日日夜夜戴著上位者和野心家的麵具,四處周旋,假意交好,西裝的胸口上燃燒著斷劍的紋路,內心不曾有過一絲無措。
再後來,幫著張揚的大小姐完成那些她懶得做而他習慣做的客套,麵對千百張各懷心思的笑臉,他也坦然風度,應對自如。
可如今,兩個男人分別坐在桌子兩頭,麵麵相覷,苦惱的神色似乎要從兩張俊美的臉龐上不斷增生,凝結成空氣中一團又一團的沉降。
在度日如年的僵硬中,兩人最後艱難地敲定了一個沒有新意,但很有心意的傳統方法:情書。
終於告別了選擇方案的初始階段,兩個沒有經驗的男人長出一口氣,對視竟然中有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接著進入方案執行階段。
麵對著熟悉的紙筆墨水,苦大仇深重新降臨在陰鬱的查爾斯少爺身上,無措和緊張幾乎要壓垮他羸弱無力的肩膀。
麗芙……
迪拉僵住握筆的右手,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突然,一陣摩挲的沙沙聲打破了房間裏的沉默。
迪拉抬頭向著微弱的聲源看去,阿諾德坐在桌子的另一邊,不知什麼時候取來了紙和筆,微微低著頭動作。
筆尖傾瀉出墨黑的流暢,阿諾德右眼之前單個圓形的玻璃鏡片被金質的鏈條牽引後綁,其下的深藍色眼眸蕩漾著溫情的柔光,仿佛大海用以回應微風的最輕柔的歌唱。
迪拉皺了皺眉,胸口有點鬱結,忍不住出聲打斷:“喂,你怎麼也在寫?寫的這麼快?”
聞言,阿諾德慢條斯理地收住了筆下漂亮的花體,然後珍重地摩挲了一下信紙的邊緣,又細細端詳了幾眼,微微搖頭,放在一邊,這才對上迪拉有些不耐煩的渴望眼神,淡淡地回應他的疑問。
“我還沒寫過情書給大小姐。”
“我想要寫情書送給大小姐。”
“寫什麼……?”
“……對著大小姐,我平時總是不好意思出口表達愛意……”
“我覺得我做的很不好。”
“我想把我沒能說出口的那些話通過這種方式傳遞給她。”
說到著,阿諾德的睫翼微微翕動,語氣有些窘迫,但又十分堅定,帶著一點甜蜜的笑意。
聞言,迪拉煩躁地“啊”了一聲,把手裏的筆丟到地上,抓了抓頭發。
阿諾德看著迪拉的動作,語氣加重了幾分認真。
“你也可以做到。”
“告訴她你想要說的那些話。”
“千言萬語,亦可一筆一劃寫給自己心愛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