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嗒。
薛巧輕輕合上門,眸色有一瞬搖晃。
克緹麗絲的到來在自己意料之外,針對性的房間防控設施還沒有進行準備。
她餘光晃過金發小女孩眼中深藏的紫黑色漩渦,若有若無的眩暈打著旋輕快地走了,露出眸底令人安心的清澈。
薛巧半攏一把克緹麗絲打著波浪卷的好看金發,冷淡的臉色融開一點對幼崽的溫和:
“這裏是我的家。設備還沒到齊,看護所,或者暫且和我共享房間,都可以。”
“姐姐真好。”
金發小女孩彎了彎眼,一把抱住薛巧還在挽發的手,答案不言而喻。
薛巧微微翹了翹唇角。
“那麼,克緹麗絲,歡迎入住。”
*
*
可以預見的是,待到撐過初步申請國安的體測和筆測,薛巧很快生了一場大病。
之前連日的失血幾乎掏空了她的身體,一時虧到了底子。
考慮到薛巧的身體狀況,負責人來過一次,本想暫時接走了克緹麗絲,但被小女孩帶點任性氣地拒絕了。
因著克緹麗絲的家族在某國舉足輕重,在不太過分的事情上,負責人也並未強硬拒絕,隻是接過了薛巧家中現存的監控權限,又補充了一批用於檢測異常的儀器,便留著兩人相處,也算是變相增進感情。
小女孩認真將無用的熱毛巾敷在薛巧的額頭上,引得一個無奈中帶著溫軟的目光。
床上那人唇色蒼白,不太舒服地動了動,仍未表示出一點戳破或者拒絕的意向,隻是在克緹麗絲蹭過來的小臉蛋上捏了捏,連睫翼都透著易碎的脆弱感。
望著床上虛弱的看護者,克緹麗絲歪了歪頭,隨即蹬了鞋上床,用稚嫩的嗓音哼起了童謠。
薛巧慢慢閉上了眼睛。
……
負責人關了昨日的監控回放,意味不明地看向一側的少年,隻見他瞳孔微微渙散,唇色競是同出一轍的蒼白,不由心下一陣好笑。
自己做的混賬事,怪得誰呢。
“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寸尋的思緒從一片空空回到意料之中的發問之上,他抿了抿唇,茶色的圓眸一瞬化作深金色的豎曈,冷冰冰地盯上同處一室的另一生物。
負責人不禁打了個寒戰。
少年沒有回答,徑直取了桌上早已備好的申請表就要離開。
纖長白皙的手指按住半開的複合金屬門,已經絲毫看不出曾經作為龍爪的形態。
寸尋頓了一頓,空曠的思海中閃過一張冷淡的麵容,閃過那人極難得的笑、那人迎接自己攻擊的鋒銳感、對著自己眼中化開的無奈和愉悅,還有每每揉過尾巴帶起的戰栗。
以及覆蓋一切的、濃稠而甜美的血腥味道和那句頭也不回的“喜歡”。
最後,這些都被剛才所見的鮮活畫麵所淹沒。
寸尋不自覺揪緊了胸口的衣衫,隻感覺肉與骨的阻隔之後,一切跳動如常,沒有差錯的有力頻率卻傳遞出一股難以遏製的疲軟。
姐姐,這樣算不算,如你所願。
寸尋鬆了按住門的力道。
哢嗒。
姐姐。
我們國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