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巧回到家中,咕嚕咕嚕灌完了一整瓶水。
沒辦法,部長那裏的茶是真的難喝。
她腦子裏劃過很多東西,然後冷不丁冒出一句吐槽。
五年前,因為被舉報事件的性質過於惡劣,薛巧算是半被迫地變更了看護對象,在結束一場緊跟著由失血引起的大病之後,就開始一邊進行國安訓練一邊看護新來的金發幼崽。
自此與某個少年分開,朝夕不再。
薛巧後來想過,許崽這個位麵性格惡劣,自己與他相處僅僅一月,除了些許自己刻意的親近,對於少年而言,她與之前在禍害下敗退的十幾個看護員可能並無太大不同。
可聽到自己的一句麵不改色的“喜歡”,他那天幾番神態,許是也有幾分錯愕吧。
驚也好怒也好,歡喜也好厭惡也好。
起碼撬動漠視的一角。
果不其然,後續幾次在看護所內的偶遇,寸尋總是冷著臉匆匆而過,不見昔日佯裝溫和也不見半道目光投射。
別扭都快寫在臉上了。
薛巧垂眸,無聲哂笑,神色一半一半錯落在陰影之中,叫人看不分明。
許是半分不知有無的難言失落被敏感捕捉,每每這時,金發小女孩總會扯扯自己的袖角,將軟乎乎的臉蛋乖巧貼在自己的手掌。
薛巧把蹭到自己懷裏的女孩抱起來。
轉角之後一份失了序的心跳驟然塌方。
金發小女孩在懷裏很是乖巧,伸出白嫩的藕臂環住薛巧白皙修長的脖頸,半支在她的肩膀上。
在薛巧看不到的地方,克緹麗絲抬起頭,像玻璃珠一樣無機質的漂亮眼珠與什麼隔著牆體的咬牙切齒直直對上。
大而漂亮的眼睛中,紫黑色的漩渦漠然旋轉,再旋轉。
薛巧掂了掂懷中的女孩,換了個更舒服的位置。
克緹麗絲下意識在薛巧的頸窩中舒服地蹭了一下,於是移開目光,又甜著聲線“姐姐長姐姐短”地去搭話。
兩人就這樣走遠了。
許久之後,還是在這個地方,轉角之後響起大口大口的近似嘶吼的呼吸,好似窒息的幼獸瀕臨絕望的嚎叫。
然而也不會有人聽見,有人在乎了。
……
五年中,異能帶來的影響還在繼續擴散,編製內異能者的數量卻始終無法上升,甚至還有所下降。
一方麵是新出現的異能者呈現低齡化趨勢,他們對異能的行為觀念、使用技巧,以及最重要的——對異能伴生的負麵影響的控製能力,都還需要時間的打磨。
另一方麵,源自在於異端組織‘降臨’的戰鬥中犧牲,其中又以國安的高危執行分部為最。
在這種情況下,國安以及其他編製部分不得不作出對現狀的妥協,將年齡限製由原本的二十五歲下調至二十歲。
在自虐般的訓練以及反複的談判後,寸尋終於如願進入國安的高危執行分部——
他們又在一處了。
盡管她從未知曉。
寸尋垂下了眼,很快又揚起一個笑。
沒關係,無論負責人是否把自己透露出去,姐姐終歸已經答應了。
這次,由我追到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