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1 我等你,今生為期 [1]
也許曾經掙紮過、痛苦過,甚至迷惘過,但是就像穿過沼澤就能看到充盈著陽光的森林,烏雲散去會有七色彩虹一般,現在的芷珊一定是到了魔幻森林,所以周圍的一切才看起來那麼美。身邊熟睡的鄭凱誌,就像百看不厭的風景。
芷珊輕輕地替他撥去額前的碎發。飛機在夜色中行進著,機艙內鴉雀無聲,空姐拿來毛毯為熟睡的客人蓋上,她接過來輕聲說:“我來吧。”而後慢慢地展開替他蓋上,然後繼續靠在他身旁看著他。
鄭凱誌長得很好看。略顯清瘦的臉龐,眉目清秀,有一種淡淡的書卷氣。每次他看著她的時候,眼神總是很溫柔,像是春日裏的暖陽。可是她知道,那雙眼睛其實很犀利,和父親的有些像,狹長的丹鳳眼,像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大海。
“看了那麼久,還沒有看厭啊?”鄭凱誌忽然睜開了眼睛。
芷珊枕著手臂看著他說:“看一輩子都不會厭煩。”
鄭凱誌笑了一下,說:“我倒不知道我長得有這麼帥呢。”
“臭美。”芷珊輕笑道。
飛機還在轟隆作響,鄭凱誌向舷窗外看了看,隻是漆黑一片。
“你怎麼不睡覺?不累嗎?要明天中午才能到LA呢。”
芷珊搖搖頭:“我怕一閉上眼睛你就不見了。”
“怕我飛了啊?”鄭凱誌笑道,“這是飛機,又不是火車,不能跳窗的。”
“總之,我閉上眼睛就會看不到你,我不要。”她環住他的手臂,說,“反正我也不累,就這樣看著你我就不困了。”
他笑道:“怪不得手術前要先給病人做麻醉,原來是因為怕他們一看到我就會精神很好,麻醉不了了。”
飛機降落在LA的時候已經是午後時分。
他們沒有去酒店,而是直奔醫院。那是芷珊第一次看到孟江洋,看到他的時候,他們叫他杜澤山。蘇孝全對著病床上的人喊了一聲:“三少。”他抬起頭來,芷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年輕人有著比時尚先生更精致的臉龐,簡直像是雕刻出來一樣。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沒有那種令人生畏的邪氣,而像是一望無際的深淵……她忍不住又去看鄭凱誌,他們的眼睛,為什麼有那麼一點相像呢?
“鄭醫生。”孟江洋放下手裏的書,向門口的兩人笑了笑,目光落在芷珊的身上,說:“你就是喬小姐吧,幸會。”
想必他在香港會診的時候已經和鄭凱誌見過多次了,所以兩人並不生疏。蘇孝全走過去看了一眼床櫃上的藥,說:“三爺來過了?”
“叔叔每天都要來盯著我。”孟江洋將雙手枕在腦後,說,“其實他不用這麼麻煩的。即使我真這麼麻煩了,他也還是鬥不過我。”
“製得住你的人在這兒呢。”鄭凱誌說著,已經拿了一旁推車上的血壓計和聽診器。孟江洋被他拉過手臂,不情不願地說:“喂,你也像個醫生的樣子,穿件白袍好不好,就這樣給我看病,像個赤腳醫生一樣。”
“我是穿了鞋的醫生。”這個笑話真冷,芷珊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孟江洋笑著看向芷珊說:“喂,你看上他什麼了?這個人既沒我聰明又沒我英俊,幹脆甩了他來跟我吧。”
鄭凱誌不疾不徐地把一根體溫計插進他嘴裏,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又聽了聽心跳才說:“你不是有你的梁小姐了嗎?還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啊!我倒要打開你腦袋看看裏麵裝了些什麼東西。”
孟江洋含著體溫計說:“你敢動我一個腦細胞的話,我醒過來就殺了你。”
“行了,讓護士來給他剔光頭。”鄭凱誌丟下聽診器又說,“對了,順便把嘴縫起來。”
芷珊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聲。孟江洋已經拔出體溫計跳起來說:“喂,鄭凱誌,你要不要這樣公報私仇啊,不行!我們再比一場!”
芷珊困惑地道:“比什麼?”
“比誰吃得多。”鄭凱誌說。
連蘇孝全都在一旁忍俊不禁了。走出病房,芷珊才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麼,你跟那個孟江洋很熟嗎?”
“你忘了,我跟過孟軍山。”
“然後呢?”
“十七八歲的時候他們兩個就經常較勁。”蘇孝全跟在一旁說,“下棋、射擊、遊泳、摔跤……反正能比的三少都要跟他比一比。大概,是棋逢對手吧。三少總說,這個世上他最想鬥敗的人就是你。”蘇孝全揚眉看著鄭凱誌,鄭凱誌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說:“我可沒空陪小屁孩玩,更何況他現在是病人。”
蘇孝全拉開車門說:“所以,他隻有任你宰割了,對吧?”
他們被送到指定的別墅,蘇孝全安排了人手在門外守著。每日進出都有專人專車接送,這一點芷珊也早就適應了。不過是把爸爸的人換成了孟軍山的人,對她的生活並不能造成什麼影響。
一般醒來的時候,總是日光最充足的時候。芷珊慵懶地翻了個身,習慣性地伸手去抱,但是卻撲了個空。她怔了一下,睜開眼睛卻看到身旁的枕頭已經空了,於是急忙坐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