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丁一夜
到達亞丁已經接近晚上十點。山裏的夜鳥的鳴叫劃破了山穀裏的寂靜,聽不見任何人聲。刀登帶我找到了他的好朋友尼洛,尼洛是個帥氣的小男孩。尼洛帶我去他的“洛克小屋”住下了。借著微弱的燈光,一棟典型的藏式木屋獨顯出來。院內三麵都是用石頭壘砌的,樓上供遊客居住,樓下堆放著雜物和尼洛自己的房間,其他家人則住在朝北的單獨房裏。進大門後上一個很陡沿著呈70度角放置的木梯就到了樓上的客房,房間都是沒有門的,找到稍微隱蔽的房間,有兩張木床,床鋪還算白淨整潔。
我聽見了尼洛細聲對刀登耳語:“你的客人是一個人?長的還行哦。”這個時候我可不認為這是讚揚的客氣話,警惕感油然而生。我問尼洛:“這裏旅社多嗎?”
“還有很多家,但這個時候晚了,天黑怕你不方便找。”很感謝尼洛的坦率,雖然心裏還是有些餘悸,但我還是接受了。不一會兒我的猜忌便打消了一半。尼洛為我打來了熱騰騰的開水,怕我冷又給我多找了一床棉被。隨後又拿了一個木板裝在門框上做了門,還可以鎖上。
我紅著臉看了看尼洛,為自己的“太過小心”而愧疚。尼洛笑嗬嗬地說:“你在我這裏絕對放心,我在樓下為你把關,有什麼情況你就跺跺腳。廁所在樓下,你拿個手電。這裏隻有我們家是帶‘星’的旅店,其他的都沒有‘方便’的地方。”
正說著忽然聽見轟隆隆的聲音,原來有人從陡斜的窄小樓梯直接滾到了前坪,我才知道原來還有其他的旅客也住在這裏。
這一夜啊!雖然沒有前一夜的頭痛,但我卻異常的興奮,眼睛瞪得像銅鈴,腦袋裏就像有股涼風不停地穿來穿去。樓下的呼嚕聲、磨牙聲、夢囈聲我聽得清清楚楚。隔壁的翻身聲、咳嗽聲也不情願地進入我的腦袋。什麼大悲咒、萬物生、金剛經,能用上的辦法我幾乎全用上了,好幾遍也不能平息我亢奮的神經。快到天亮的時候窗外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伴著雨聲我開始迷糊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白色的光線順著窗戶上的縫隙溜了進來,可是沒有陽光的顏色,因此是蒼白的。我知道今天的亞丁是不會出太陽了,天上的雲彩厚重得幾乎看不到飄動的痕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心裏默念道“恐怕無緣看見三牯主神山了”。
藏區就是這樣奇怪的地方,有些神山真是無緣相見,哪怕你是帶著多大的虔誠和恒心,這恐怕也是命吧。我直起了身子,身體有些沉重,但不影響行動。推開窗戶,向外眺望,清爽地空氣中帶著澀澀的味道,卻很清澈。
遠處的仙乃日神山美麗的嬌顏被烏雲遮得嚴嚴實實。山穀裏雲霧幾乎快壓上了路麵,一切都是那麼的迷蒙,就像到了天上的南天門,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近處的村莊依稀可見,在黃黃的青稞地後麵清新地矗立著。看到有的房頂上升起了嫋嫋白煙,這個時候肚子“咕———”了一下。我緩緩地下了樓梯,尼洛一家都已經起來了,尼洛好像在燒火做飯。“尼洛,能給我做點稀飯嗎?”我有氣無力地央求著。尼洛看著我:“一夜沒怎麼睡吧。”我可憐地點了點頭。把衣服裹得更緊了一些,這裏真冷啊,寒風滲到骨頭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