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的小人
獅泉河鎮的白天往往比黑夜長很多,晚上十點多鍾天空才微微拉起黑幕,早上不到七點陽光就直照在這片土地上。感覺到處都是金閃閃的———金山,金地,水麵上都蕩起金色的波粼,連我的身上也落滿了薄薄一層“金粉”。難道阿裏的“金子”就在這裏,紮西次錯公主的鑰匙就是我們天天能看見的太陽?我又幻想起來,很享受被金色籠罩的感覺。
去往日土縣的路上,老王說:“日土的山長得惡得很,山上的岩石上有很多遠古留下的畫。”我們的確感覺路邊山體上的岩石要比其他地方嶙峋很多。在路邊一個“惡得很”的山腳下,我們果真看見了岩體上刻畫著一些犛牛、狗、羊等動物的圖畫,也就是“日土岩畫”。
從畫的構造上看岩畫幾乎和我們現在幾歲小孩的“想象畫”類似,應該不是專業的“畫師”的作品。由於時代久遠,這些圖畫沒有施加任何保護措施,天然裸露在大自然之下,一些沉積物覆蓋在這些畫麵的表麵,有些地方已經變得模糊,有的幾乎與岩石渾然一體,不容易被別人發現。
這些岩畫大多是用堅硬的石頭或者其他硬物畫在岩石表麵或者刻鑿在岩石麵上,筆畫有深有淺,線條有粗有細。來之前看的資料上說這裏還應該有“跳舞的小人”,我們分散開仔細尋找“小人”,可是怎麼也找不著。小傑膽大,順著堅硬的峭壁攀岩到了最高處,大叫一聲:“姐,這裏可能是你要找的‘跳舞的小人’!”我興奮地提了提褲子準備順著岩壁爬上去,老王嚴厲地叫住我:“你不要命啦,這山體這麼陡,又沒有帶保護裝備,你爬什麼爬!”大家都叫住了我,我悻悻地退了下來,這個時候不能逞強,隻能叫小傑帶著我的眼睛和相機,下來以後給我欣賞,心裏還是埋怨自己為什麼不能爬。
小傑從峭壁上下來以後遞過相機,我仔細一看:“哇,就是那些手舞足蹈的‘小人’!”我很快被畫麵上的那些“小人”吸引了。畫麵上有騎士,還有戰鬥中的勇士,他們手持盾牌,張弓拔劍,似乎在兩兩格鬥。我想,這描繪的應該是一場戰爭吧。旁邊還有一組場景:像放羊的牧民,身後跟著幾隻似牛非牛,似羊非羊的動物。我能感覺到畫畫的人是想記錄些什麼,也許是他的所見,也許是他的所聞。總之,他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
從岩畫的內容看基本都和放牧、狩獵、祭祀有很大關係,讓我想到老王曾說過阿裏高原的生產方式是畜牧,最早的阿裏高原上的人們以遊牧為主。“以前這裏有好幾處,因為修路開山隻剩下這一處了。”老王歎息了一聲。我們的確有些擔心這樣的曆史見證物會隨著時間而消磨掉。這一帶的風沙很大,如果不加保護,再經過若幹年的風沙剝蝕後,我們的後人還能否看到這些祖先們留下的文化遺產?
進入日土縣內,縣城的規劃建設比我們想象的要好很多,齊整的房子,寬敞的馬路,雖然人非常少,但似乎生活娛樂休閑的場所一一盡全。莎莎大叫:“你們看,終於有真交警了。”一路上總看見樹脂雕塑的“假交警”,居然在這麼寬敞的十字路口,來往車子隻有寥寥幾台的大馬路上,偶遇迎風屹立著穿著交警製服的“真交警”,有種重回人間的感覺。大家都很雀躍這個“大發現”。
欣然我們又回到了平原的感覺,來到了現代化的世界。橋架了,路通了,樓高了,到處變亮淨了。我心想:“是獅泉河鎮的經濟帶動了日土縣的發展呢,還是都受益於新疆大開發的發展戰略?不管怎樣,老百姓生活得幸福和溫暖就是好事。若幹年後,這裏還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隻是,阿裏的野性還會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