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糟糕的重遇 4.(1 / 2)

第一章 最糟糕的重遇 4.

將車停進地下車庫,陳夙願連拉帶拽地將阮惜弄上了樓。

這是位於市中心的一個優質社區,是陳夙願為自己置辦的窩。房子並不大,八十平方米的兩居室,裝修采用了大麵積的黑白色係,幹淨利落,沒有一點藝術氣息,倒跟陳夙願的性格很相稱。陳寧生去世之後,他就間接地被陳家掃地出門,不得不搬來了這裏,自此跟陳家再沒一點關係。

阮惜也是。陳寧生是猝死,還未來得及立下遺囑,而他當年收養阮惜因為沒有結婚不符合收養條件,始終沒辦齊收養的相關手續,阮惜自然沒有繼承權,他名下的產業被陳家人理所當然地接手了,要不是陳夙願,她估計真的會流落街頭。想到這一點,陳夙願突然覺得自己其實沒那麼不堪。一個二十六歲的年輕人不但要自給自足,還要供一個二十二歲的女生讀書吃飯,仁至於此,還想讓他怎麼樣?

他將阮惜帶進門,阮惜一句話都沒說,板著一張臉往裏麵走,陳夙願在她後麵嚷:“地毯剛剛幹洗過,換鞋再進去。”他有些輕微的潔癖,看到嶄新的地毯上留下一排灰黑色的腳印,直皺眉頭,忙著拿了雙自己替換用的拖鞋追上來。可是阮惜並沒有理他的意思,徑直進了房間,並且大力摔上了門。

“那是我的房間,你住隔壁客房。”陳夙願生氣了,將拖鞋扔到了門上。

拖鞋還未落地,阮惜猛地開門出來,風一般衝進了隔壁房間,依然大力摔上了門。

然後那扇門很久沒再打開,阮惜鎖了門,在房間裏待了整整一個下午。

她這種神經兮兮又不通情理的行為,以前他們一起住在陳寧生家裏的時候也時常出現,陳夙願早已習慣。他泡了個麵,權當晚飯,匆匆吃完就準備趕去事務所處理一些後續事務,出門之前想了一想,又折身回來,拿了碗泡麵放在餐桌上,以防止她肚子餓的時候出來找不到吃的。

“我去一下事務所,你自己好好待在家裏。”他隔著門對她喊話,“以後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回來再說,要說什麼呢?

談談那段視頻,問她為什麼那麼賤?或者再把她送去學校,還是談談被開除的理由?

他有種預感,以上的哪種選擇都不會令人開心,以後的路會怎麼樣,他真的不知道。

他這麼想著,皺著眉頭出了門。

陳夙願是個工作起來有些自虐的人,一旦專注一件事就很容易沉迷進去,進而忽略身邊所有的事,有時候甚至連最基本的生理需要都可以停止,不吃不喝甚至不上廁所。今天的案子是宗侵權案,案子雖然不算複雜,但是卻有很多鑽法律空子的細節。對方律師也鉚足了力氣在打擦邊球,他也必須好好應對才行,所以必須在下次開庭前多整理些相似案例,爭取用事實釘死對方律師。

厚厚的卷宗在辦公桌上堆成了小山,他一本一本翻閱,一直到淩晨兩點才告一段落。從“小山”中抬起頭來,先是感覺到肚子餓,然後突然想起來家裏還有一個人,忍不住暗暗叫了聲“糟糕”。

“什麼事糟糕了?世界上還有能讓你喊糟糕的事?”辦公桌右側的真皮大沙發上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接著是不雅的哈欠聲,然後那人似乎看到了牆上的掛鍾,驚訝地大叫了一聲,“我才睡了一會兒,怎麼這麼晚了?”

陳夙願揉了揉太陽穴,轉過頭來,看著身旁的人奇怪地問道:“容肆?你什麼時候來的?”

“跟你一起來的啊,陳先生。”叫做容肆的是個跟陳夙願差不多大的年輕男人,他有一頭褐色的短發,是個很好看的人。他的好看跟陳夙願的好看有些不同,陳夙願是那種介乎於書卷氣和冷漠之間的淡雅,而這個叫容肆的男生有種陰柔的氣質,笑起來帶著孩童一般的純真和痞氣,讓人很難忘。

容肆是這個事務所的大股東,雖然也是名律師卻根本沒正式打過官司,甚至連法律條例都背不全,事事都依賴著陳夙願,幾乎跟他形影不離。兩大帥哥時常走在一起,成為這棟大廈裏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有人這麼形容他們:陳夙願是頭優雅的狼,容肆則是漂亮的狐狸。而這兩個人卻不知為何成了合夥人,真真有些狼狽為奸的意思。

“你跟我一起來的?”陳夙願真的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