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是殺人犯的女兒 1.
自從阮惜提出白楚月有可能愛上容肆的觀點後,容肆就再也沒去找過白楚月,當然也不去事務所上班,整天窩在家裏不出門,時不時還歎口氣,狀態很頹廢。阮惜也不理他,自顧自地裝著孕婦,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幸福生活。
就這麼約莫過了一個星期,容肆收到一份請帖,是穆茹樂的父親穆凱德派人送來的,請帖的大意是:幾天後是穆凱德五十歲生日,生日宴在穆宅舉辦,請容太太及容大少賞臉光臨雲雲。
容太太佘羽瓊不在家,容肆自作主張留下了請帖,一個人拿著那張請帖在陽台上站了好久,到了晚上才喃喃對阮惜說:“白家和穆家也有些交情,這個宴會楚月可能也會去。”
“那你去不去?”阮惜正坐在畫架前畫院子裏的貓和打掃庭院的用人。
“去。”容肆咬了咬牙,“我受夠了現在這種不清不楚的狀態,必須當麵跟她說清楚。”
“那我也去。”阮惜抬頭。
“也好。”容肆蹲在畫架旁玩顏料盒子,將好多顏色倒在一起,調成一個古怪的顏色,“陳先生估計也會去,你們也好久沒見麵了吧?”
阮惜沒再說話。她當然知道陳夙願會去,穆茹樂那麼喜歡他,怎麼可能不趁這個機會將他介紹給家裏人。
而她也是有私心的,自從那一次從周董口中得知穆凱德是陳寧生偷盜國寶案的證人之一就一直想要見見他,親口問個明白,可是一直沒有機會。這一次難得能跟穆凱德近距離接觸,她當然不能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她萬分不想見陳夙願,可是為了弄清楚寧生爸爸的事,她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一想到這些,那種神經性的緊張感再次襲來,不過已經沒有當初那麼厲害了,她這一次沒有嘔吐,隻是微微喘了幾口粗氣,很容易就將這種不適感壓了下去。
也許時間真的能治療一切傷痛,不管你當初是怎樣地痛苦,怎樣地
死去活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都會慢慢恢複平靜。沒有死去,隻好重新再活過來。
宴會定在周六的晚上,容肆帶阮惜將幾天前訂好的禮服取回來,阮惜換好衣服,將頭發綰在腦後,戴了個簡單的發飾,配上剪裁優良的合體小禮服,看起來既優雅又大方。而為了讓自己的萬年蘿莉臉看起來沒那麼稚氣,她還化了淡妝。等她收拾好走下樓梯的時候,等在下麵的容肆忍不住吹了聲口哨,然後上前吻了吻她的手背。
“大概十年前我就在幻想這個畫麵。”容肆的笑容很漂亮,如此仔細看的話,他的眼睛跟阮惜的很像,都帶著一些狡黠的天真,“你像個公主一樣從樓梯上走下來,而我緊緊牽著你的手,帶你參加宴會,替你擋開那些窺視你美色的臭男人。”
“容肆,我是你的閨密,你泡妞的那套說辭不要用在我身上。”阮惜皺了皺眉,抽回自己的手,“否則我就跟你絕交。”
“遵命,我的公主。”容肆嘻嘻哈哈,拉著阮惜的手就出門去了。
穆凱德的家在清水區一處別墅群裏,等到了地方,阮惜才發現,這裏她很熟悉,因為這裏離陳寧生的舊宅隻隔了兩條街,路的兩旁種了陳家門口也有的梔子花。梔子花的花期已經過了,但是還有一些未凋零的白色花朵在枝頭上猶自暗送幽香。
阮惜看著梔子花沉默了一下,然後跟在容肆身後進了穆宅。
穆宅不算很大,至少跟容家大宅沒法比,隻是院子裏花草繁茂,房子旁邊有別致的小亭子臨水而建,也很幽靜雅致。
院子和大廳布置一新。穆凱德是比較西式的畫家,所以他的家裏也充滿了西方文藝的氣息,雕刻著文藝複興時期小故事的浮雕的羅馬柱旋轉而上,水晶吊頂如繁星般璀璨,精致考究的長桌上擺放著燭台和各種精致的小點心,穿著得體的客人們端著高腳杯優雅地與或熟悉或陌生的人碰杯。
容肆牽著阮惜的手剛走進大廳,穆凱德就遠遠迎了過來。
“小肆,好久不見了,怎麼你媽媽沒跟你一起來嗎?”穆凱德是個很健碩的中年男人,留著一把大胡子,笑起來像聖誕老人一樣慈祥。他說著看了阮惜一眼,顯得很驚訝,“你是……寧生的女兒,小惜。寧生出事後,就沒了你的消息,沒想到一直躲在容家。在容家也好,羽瓊跟寧生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一定會善待你的。”
穆凱德一臉欣慰,阮惜聽他說話才隱約想起來,這個叔叔她似乎見過。是在她剛去陳家的時候,隔著門縫在陳寧生的畫室裏見過,陳寧生和他在談論一些中外名畫,氣氛很融洽,應該跟陳寧生關係不錯,可是為什麼會指證陳寧生倒賣國寶呢?
阮惜心事重重,可是眼下到處都是人,也不好問出口,隻能勉強笑了笑,打著招呼:“穆叔叔好。”
“穆叔叔,我發現你跟我媽一樣,都重女輕男,一看見小惜就把我晾到一邊了。”容肆半真半假地鬧著別扭,正好掩蓋住阮惜神情中的不自然,將穆凱德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