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煞?”穆青強調了前兩個字,忽然沉下臉,表情很嚴肅。
“是的。”冉遺堅定地說,兩隻魚鰭勇力握成拳頭狀,憤然道:“就是那隻所有亡靈之鳥中最凶的那隻煞,這個說來有點長……”
“跳過,說重點。”莫顏簡略指揮。
冉遺鬆開魚鰭朝外翻了翻,稍稍挪動了一下身子,但阿徹依然不肯放鬆。
“後來厄運就來了,發生了山石塌方,砸毀了沿途的旅遊車輛,聽說是有七個人類死了。不過當時我也被砸昏了,所以並不知道。那兩名科學探險隊員也都沒有能幸免於難。可是等到你們組織的調查人員趕到時,那隻煞早就無影無蹤了。他們隻看見了我……哦……但其實我是無辜的,無辜的!”冉遺將身體蜷曲起來,用中間兩隻魚鰭捂住臉,道:“我隻是覺得對不起那兩名探險隊員,因為如果不是要帶著我趕路的話,他們早就可以開車下山,而且不用走那條山路了。所以我找到了他們的女兒,當我發現這個女孩的命盤劫難停留在二十三歲那一天的時候,我決定幫助她度過這個劫難。”
“那兩名探險隊員就是丁柔的父母了?”莫顏問。
冉遺點了點頭,說:“為了躲避那些無知愚蠢且監視淺薄的調查組,我找到了莫非。除了她,沒有人肯相信我。她答應替我調查這件事情,並且,也答應暫時幫我照顧小柔。之後我就回到了山裏,可是沒想到一年前我從一隻候鳥那裏聽說莫非醫生突然失蹤了。哦,我幾乎可以肯定她遭到了不測。這真是太糟糕了,小柔的運氣就那麼糟糕嘛!我真是擔心她啊,所以就變成人類的樣子出現在這個城市裏。”
“那麼,真的陳守信呢?”莫顏問。
“哼,那個囉嗦的家夥……”冉遺扁了扁嘴,不再說下去。
“我想他已經成為第八條人命了。”穆青說道。
冉遺突然奮力搖頭道:“不不不……他不是我吃的,我不吃那種口水很多的家夥。我隻是撿到他的身份證而已,我發誓我沒有幹出什麼大奸大惡的事。”它這樣說的時候,高高舉起一隻魚鰭,做出人類發誓時曲起三根手指的手勢。
“可是,小柔現在人呢?”莫顏想到了問題的關鍵,突然站直了身子。“你說她二十三歲有劫,多大的劫?今天正好是她二十三歲生日。”
冉遺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冒險在白天也趕來看她。可是我到這裏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我剛想走,你們就……”它的目光轉到那破碎了一地的木屑上。
青低頭看了看茶幾上的菜單和食譜雜誌。“看樣子她不會走遠,可能隻是去超級市場之類的……”
這時候電視屏幕上突然切換了畫麵,一位新聞女主播拿著話筒占據了大半個屏幕,慷慨激昂地播報:“各位觀眾,現在緊急播報重要新聞。位於市中心的正東銀行總部剛剛發生了一起持槍搶劫案。三名劫匪蒙麵持槍挾持了銀行內工作人員及部分前來辦理業務的城市居民,共十三人,目前以武力控製著整棟銀行大樓。劫匪要求警方在半小時之內提供一架直升飛機,同時表示若限時內未能達到要求,便會殺害人質。目前,警方已經全員出動,談判專家,救護人員也正在趕往現場的途中,銀行相關負責人也正在緊急趕來……”
“噢,我的天啊!”冉遺突然一躍而起,像一根彎曲依舊的彈簧爆發了巨大的彈力,將猝不及防的阿徹像彈弓上的石子那樣遠遠地彈開。
冉遺奮力撲向電視機,鮮紅的腦袋褪去了血色,變得蒼白如紙。它用一隻魚鰭指著電視畫麵內女主播身後一棟銀行大樓裏混亂不清的人群中一個模糊的小黑點,兩片顫抖的蛇唇來回哆嗦了半天,終於吐出一句話:“那是小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