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放下頭發,隻是高興地點點頭,然後在我手裏又飛快地寫字:“謝謝叔叔。我過的很好,尹老板在照顧著我。自從很久以前見過叔叔一回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你了,心中一直暗暗祈禱保佑叔叔這樣的好人。真是上天眷戀,讓我再次遇到了叔叔!”
我哈哈大笑:“真是孩子!”我突然想起那年我們三個擠在一起睡覺,於是說道:“現在我可不能為你取暖了!”
無雙如新雪般白皙的麵頰頓時羞紅,揚起兩團好看的玫瑰色胭脂。小女孩不習慣我這樣粗俗的玩笑。
當然玩笑也僅能至於此,不可再過分地開下去,畢竟我眼前的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害羞女孩子,而我亦非那種好色的中年猥瑣大叔。
無雙又在我手裏寫道:“叔叔這次回來幹嘛?是陪那位高高個子的阿姨一起來度假嗎?”
我幹笑一下,歎道:“哪有那麼好,我天生的勞碌命,這次過去,乃是受人之邀,前來發掘懸棺和僰人傳說中的銀礦。”
我突然想起,有間集鎮在最近出了什麼事故,但是羅明申一直語焉不詳,極力隱瞞。而無雙小姑娘與我相熟,定會相告,於是裝作順口問道:“對了,無雙小妹妹,是不是近日裏,在有間集鎮出了大事情?”
無雙小臉唰地變白,我吃了一驚,問道:“無雙,難道有什麼不對勁嗎?”
無雙猶豫地點點頭,寫道:“最近,鎮上發生了幾起離奇詭異的事情,已經有好幾個人神秘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叔叔要當心啊!”
原來她在擔心我,於是我拍拍胸脯說道:“不用怕,叔叔厲害著呢!”
無雙點點頭,滿臉崇拜地盯著我,當年我的英勇身姿,已經在她幼小的心靈裏記錄了深刻的印象。
我說道:“好了,無雙你也回去吧。叔叔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無雙躊躇一下,還是聽我的話,甩甩長發離開了房間。
我歎了一口氣,坐在床沿上,趕到這三天來坐火車實在吃力,於是仰天呈大字舒服地躺在床上,微微半合上眼眸,暫且休息一下,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看到天花板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垂下來,頓時瞪大眼睛,死死盯著。
這西洋式樣的小洋樓天花板也是典型的西洋風格,四角裝飾有奇怪的西洋怪獸,但在天花板雪白牆麵的中間,突然滲出一團黑色的水漬,逐漸擴大,形成汽油桶蓋那麼大的一個水漬圈。水漬越來越多的黏稠黑色液體從水漬圈裏麵滲了出來,好像鍾乳石一樣衍下一條又黑又粗的黑油柱子。那黑油柱子漸漸鑽白,竟然變成了一條潔白的胳膊,看大小和膚色,竟然是女人一樣。我不禁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從這隻女人的手臂開始,黑色的水漬圈裏麵慢慢鑽出一個女人的身體。先是整隻手臂,這是右手,然後又鑽出一隻一個肩膀,接下來卻是一團漆黑的頭發,從天花板上垂了下來,長長的發絲落到我臉上,有股麻麻的癢感。女人的整個腦袋終於浮了出來,她抬起頭——從我的角度看就是低下了頭,這樣整張臉都對著我。
我頓時大駭,猛然彈起身子,卻仍然一動不動地抬頭那張臉。女人的臉慢慢垂下來,貼近我的臉,合上了雙眸,嘟起小嘴想要親我。不知道怎麼地,我似乎被賽壬海妖迷惑了一樣,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突然,女人的臉陡然變化,頓時猙獰,露出尖尖的獠牙和醜陋的真麵目,同時麵部肌肉不住浮華,露出了漆黑的頭骨,非外惡心,我嚇得大叫一聲,同時聽到一個女人的低聲呼喚:“恒淮……”
我張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是躺在床上,天花板上並沒有浮出女妖,難道這是我的幻覺。我撐起上半身,搖搖腦袋,讓自己清醒清醒,旁邊的女人關切地問道:“恒淮,你怎麼了。我放進來,就聽到你大叫一聲!”
我撇轉腦袋,對麵是林白水,她受了尹玉旻的蠱惑,也學著她把渾身上下脫個光光,隻用一條毛巾裹著,頭發上還滴著水珠,而肌膚卻是如新鮮的珍珠一樣散發著健康的光澤。我苦笑著說道:“沒事,剛才睡著了,不小心做了一個噩夢。唉,我問你,你怎麼打扮成這副德行?”
林白水洋洋得意地說道:“剛才我和尹老板一起洗了一個桑拿浴,真是舒服啊!好像渾身每個毛孔都通了氣,真覺得輕飄飄的,好像要飛一樣!”
她調皮地轉了一個身,哪知毛巾的綁法不得當,立時掉了下來。林白水輕輕一叫,畢竟我們是夫妻,她並不多少吃驚,隻是有點害羞,正要撿毛巾的時候,我獰笑著撲上去,一把攬住,扔到床上,說道:“這是你誘惑我的,不要怪我!”
“滴零零……”
忽然房間裏的電話鈴聲響起,我們嚇了一跳,不約而同轉過身盯著電話機。我初來乍到,沒有什麼人認識嘛。莫非是羅明申,還是旅店的服務?
我遲疑一下,終於伸手過去拿起電話,小心翼翼地答應:“喂……”
“你會死!”電話裏麵傳來一個陰潺潺的聲音,仿佛直接是從地獄裏麵接線過來,怨靈聲嘶力竭地詛咒:“你會死!任何打攪僰人懸棺的人,都將永遠墮入地獄,永世不得超升!喈喈……”
毛骨悚然的笑聲似乎在冥河的死水裏麵浸泡了幾千年,有一股惡心的刺激感覺,我大怒之極,丟下話筒,笑聲戛然而止。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甫一來到這裏,別說得罪的人,就是認識的人也沒有幾個,怎麼就接到了這般威脅的電話?電話中說到的不許動僰人懸棺的事情,莫非受到鎮子裏人員的極大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