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國東嶺深處,深夜,大雨磅礴,電閃雷鳴。

一輛越野車行駛在山林之間,兩束車燈照出兩道因雨幕朦朧的光,照射在連綿的山體上就像兩束手電照到了巨獸的脊背。

這是一條橫穿八百裏東嶺的公路,由於東嶺早已修了兩條東西橫穿的高速,這條原本的主幹公路也就鮮有人走,而且還有各種奇異傳說。

越野車停下,熄滅了車燈。車裏有個胖子點上了一根煙,煙頭忽明忽暗,借著煙頭的光亮能看到胖子在打量眼前的一座矮丘。

這座矮丘與其它山丘略有不同,東嶺連綿不絕,古木參天,亂石嶙峋,但這座山丘卻很是“齊整”,尤其是山頂平平,整座山就像一座原本聳峙的高山被攔腰砍斷一樣。

更奇怪的是這座山丘上並沒有什麼高大的樹木,也沒有裸露地表的石頭,隻有低矮茂密的灌木。

胖子抽完一根煙,此時的雨已經暫歇,他費力穿好雨衣,戴好頭燈,下車又從後備箱裏拿出一個沉重的包裹開始爬山。

他體型雖胖,身形卻有不相符的矯健,不過這雨後的山丘非常泥濘,再加上灌木阻隔,仍是讓他吃了不少苦頭,爬到山頂已是渾身是汗。

胖子借著手電的燈光在山頂走了幾圈,臉上爬上了一絲微笑,果然不出所料。

休息片刻之後胖子走到平平的山頂中央,從包裹裏拿出一節一節鋼管一樣的東西,又拿出一把小錘,叮叮當當的敲了起來,聲響在雨後靜謐的山野中分外清晰。

胖子將鋼管不斷地下敲,敲下一段又接上一段,在敲完第二節之後手中的錘子傳來了沉悶的回饋,下麵探到了什麼東西。胖子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意外。

這一節一節被敲進地裏的鋼管就是考古界常見的洛陽鏟,用來勘探地下土層。這個胖子自然不會是什麼正經考古人員,而是幾乎已經銷聲匿跡的“土夫子”。

近百多年來隨著越來越多的古墓被發掘、保護起來,再加上監管、抓捕力度越來越大,土夫子這一古老職業幾乎消失。胖子名叫劉掘,是僅存的一脈自古傳承的土夫子唯一繼承人。

劉掘這個名字就很“專業”,就是挖墳掘墓的字麵意思,這都怪那個收養他傳他手藝的師父,為了讓他銘記香火傳承而取的名字。

他本人對於傳承這門悠久手藝並不熱衷,無他,時代已經沒有這門手藝生存的土壤,但終歸是如師如父的老人遺願,再加上自己眼下的確著急用錢,才無奈又撿起了這門快要生疏的手藝。

在本門的傳承書籍裏有很多忌諱,比如這種雷電交加的天氣是不適合下地的,不過劉掘作為新時代、受過科學教育的青年,對於祖宗傳下來的許多規矩都不甚在意。

不得不說這個劉掘也算有些才華,從小被師父傳授了許多專業知識,老人去世以後自己作為繼承人兼掌門人,就做主對很多傳承技藝做了改良,具體就是祖宗之法+高科技。

比如這座常人眼中的平頂山,在他眼中分明就是一座大墓。他利用衛星圖像對照尋脈定穴的方法確定了幾個可能有墓的地勢,又借助無人機實地勘探,確定這座山丘十有八九是一座大墓。

山上無石,是因為這本就是一座夯土堆。山上無樹,當是土質經過特殊改造或者地下有水銀之類的東西,讓大樹難以生存,千百年後就隻剩下了生命頑強的灌木。

此刻劉掘拽出洛陽鏟,仔細觀察帶出的圖層,眉頭越皺越緊,又回想剛才洛陽鏟反饋的手感越來越迷惑,按照山丘的規模來看不該這麼淺就打到墓頂。

劉掘不甘心的又在山頂不同方位分別打了幾個點,最終還是回到中間,拿出一把折疊兵工鏟開始動起手來。不知是不是剛下過雨的緣故,土質很鬆軟。

僅一小時不到,劉掘的身體就消失在地麵,這個洞有快兩米深了。可見劉掘手上的功夫並沒有荒廢,隻不過這個洞有些大,隻怪他的體型阻礙了自己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