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行。”歐陽鑠笑了笑,去梳妝台前跪坐,小篆忙過去給他梳頭,歐陽鑠不適應,回頭看了她一眼,小篆的手停在半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來吧。”嘉瑩走過去幫歐陽鑠打開透頂的發髻,取了花鳥白玉梳來給他通發,然後把長長的黑發在頭頂綰了個獨髻,用紅玉簪別住後,又拿過金鑲玉的發冠來給他戴上。

“走吧。”歐陽鑠理了理衣領,站起身來。

“好。”嘉瑩郡主拿過丫頭手上的披風親自給歐陽鑠披上,“今兒外邊陰天了,風有些大。”

歐陽鑠不動聲色任憑嘉瑩給自己係了披風,兩個人並肩出門往前麵上房院去給父母請安。

新婚第二日,依然有很多事情要忙。

族中之人需要見禮,一直忙碌的家人仆從們也該倒替著休息,婚宴之後的杯碟碗筷等物也需要查收入庫。而且,嘉瑩怎麼說都是郡主,大婚已成,她得跟夫婿一起入宮給皇後磕頭請安。

三日後回門,因嘉瑩郡主現如今是依附在楚王府的,是以回門也是往楚王府去。一早起來楚王妃便吩咐人做好了準備。等著迎接侄女和新姑爺上門。

新房裏,嘉瑩郡主的乳母趁著歐陽鑠去外邊打點回門的禮物,忙把丫頭們都遣了出去,關好房門拉了嘉瑩悄聲問:“郡主,新婚之夜沒見紅,是怎麼回事兒?這事兒就算是這邊的太太礙著郡主的身份不好多問,但回了楚王府,王妃還是要問的。”

嘉瑩的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兒:“四爺那晚喝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晚喝醉了,第二天晚上呢?昨天晚上呢?郡主,難道這三日四爺都沒……”

“哎呀,你知道還問?!”嘉瑩郡主紅著臉背過身去。

“這算什麼事兒!我去跟太太說去!”奶娘有些惱了,這事兒若是傳出去是自家郡主聲譽有損啊!

“慢著!”嘉瑩一把拉住了奶娘,正了臉色,“不許去。”

“郡主,這事兒是瞞不住的!四爺娶了您,卻這樣……他分明是沒把咱們瞧在眼裏。若是不願意的話,當初誰還拿刀子逼著他不成?您好歹是郡主,總不能被他欺負了去!”

“不過是夫妻閨閣小事,若是拿出去告狀,才真正落人笑柄。”嘉瑩正色起身,去櫥櫃裏拿出一個針線簸籮來,右手抓起剪刀,左手一伸露出一彎雪白的手腕,剪刀刀鋒一閃,雪白的腕子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郡主!”奶娘嚇得魂飛魄散,忙上前來奪過了嘉瑩手裏的剪刀,“你這是做什麼?!”

“帕子呢?”嘉瑩淡淡的問。

“啊?”奶娘被嚇壞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帕子!”嘉瑩蹙眉重複了一遍,右手握住了左手的手腕。剛割破的時候沒覺得怎樣,這會兒才覺得疼了。

奶娘慌忙拿過一方雪白的絹帕遞過去,嘉瑩拿過來在手腕上一裹,鮮紅的血跡印在帕子上,宛如白雪紅梅一樣耀眼。

“行了,收著吧。”嘉瑩把帕子丟給奶娘,並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此事你知我知,不許讓第三人知道。”

“是,奴才記下了。”奶娘此事再也不敢多話,忙把沾了血跡的帕子收好,又去找傷藥來給嘉瑩處理傷口。索性傷口不深,隻是劃破了一層肉皮,抹上止血的藥粉,血就止住了。

楚王府跟鎮南侯府關係很好,是以楚王府和府上下都很喜歡歐陽鑠。新人回門,楚正陽親自出門迎接,嘉瑩被楚王妃身邊的嬤嬤請進了內宅,楚正陽拉著歐陽鑠在前麵喝酒暢談。

本朝的風俗,新人回門是要在娘家住十日的。嘉瑩之前住的屋子一直有人打掃,如今新換了喜慶的被褥帳幔,當晚嘉瑩和歐陽鑠便住在了那裏。

歐陽鑠又是醉醺醺的回來,進門後倒頭便睡。嘉瑩依然不在意,隻在他身後和衣躺下。

兩個人,一張床,背對著背,各懷心事,卻靜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