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日頭正盛,空曠的院子裏架起了一個能容納整個人的鐵鍋。
在鐵鍋燒水的時候,傷者被抬了出來,除了眼睛鼻子,全身都被裹了一塊黑布,在太陽底下暴曬著。
曬得他眼看著臉都清了,白優又潑了一盆水在他身上。
隨後,白優將朱砂和糯米丟到鐵鍋裏一起煮,等到水溫差不多了,就對身後的人說道,“好了,水溫可以了,把人丟進去。”
眾人:“???”
本來以為要鍋是煮藥的,居然用來煮人?
你確定你不是想搞死他?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詭異又奇怪的辦法?
天相等人麵麵相覷,看向宋從極。
宋從極什麼也沒說,揮了揮手。
眾人老老實實的按照她說的做了。
白優看了看傷者的狀態,然後交代道,“別把人煮熟了,差不多熄火,水溫低了繼續煮,煮到太陽落山即可。”
說完,她急忙走到太陽底下躲著去了。
夏季的太陽一向毒辣。
尋常人在太陽底下這麼站一會兒都受不了,還別提她現在的身體可跟尋常人比不了。
然而,煮了沒一會兒原本看上去就奄奄一息的傷者,氣色更差了。
“太陽乃天地之間最強陽氣,這辦法倒是新鮮……”巫醫在旁邊看著白優的一係列操作,忍不住開口念叨,“……但是也太胡來了,簡直聞所未聞這種補氣之法。普通人這麼弄都承受不住,這人怕是要死的更快了……”
有悔聽到他們的討論,悄悄地走到白優的旁邊提醒道,“喂,小姐,你悠著點,你要是把人搞死了,咱就得在這裏吃天玄司的牢飯了。”
白優神色淡定,回頭發現宋從極已經不在,“你在這守著,人醒了叫我。”
說完,她扭頭去找宋從極了。
此時,宋從極正在裏間小憩。
睡著的時候,神態平和,少了幾分冷冽的煞氣。
隻可惜,即便這樣,他的身上也依然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感。
讓人無法輕易靠近。
路上她就聽天相說從倉庫回來之後,宋從極就沒有休息過,所以她也沒出聲叫醒他,而是小心翼翼地坐了過去。
可是她一過去,那雙微闔的眼就警惕地睜開了。
恢複清明的雙眼,在看向人的瞬間有一種奪人心魄的鋒利。
白優不好意思地僵了一下,才坐了下來,“我吵醒你了?”
宋從極眉頭微蹙,冷聲詢問,“何事?”
白優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以為大人或許有話想問我。”
宋從極眉頭皺的更緊了,指了指她的位子。
白優:???
又指了一下自己的。
白優:???
哦,發現了,沒對稱。
她這椅子坐的有點歪。
白優:“……”這強迫症怕是沒救了吧。
白優將椅子挪的和他完全對稱,“好了。”
可等了半天也不見他開口。
白優摸不透他的意圖,也不好再貿然多言,隻在一邊暗自打量著他。
還是時霓的時候,知道她要嫁給他的那天,她還幻想過,和自己的丈夫單獨待在一起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是一起談天說地的愉快,還是一起做點什麼輕鬆?
如今換了個身體,這幻想倒是成真了,氣氛卻安靜得近乎詭異。
越是沉默,他身上那種將人拒之千裏的距離感就越發強烈。
白優不習慣這種氛圍,主動開口問道,“大人把我叫來難道就不好奇,那些人為什麼要把鏡子給我嗎?”
宋從極冷冷回答,“因為你看到或者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
“……”他怎麼又知道了!
宋從極看向她,分析道,“根據你在倉庫時所說,凶手製作這一個倉庫是為了攝取陽氣,男陽女陰,你並不符合條件,按理說沒理由殺你。但又通過曲折的方式送了鏡子給你,明顯是要殺你,卻不是很迫切,那隻有這一個可能。”